“朕,也從未要求她為朕做些什么,只是想讓她每日都過得自在一點.......”
聲音越說越低,沈聽瀾眸子閃過一絲驚慌,連忙補充:
“若是皇上當年早些娶妻納妾,立后封賞,讓朝堂內那幾個權貴勢力交錯,互相制衡,只怕是也不會有今日之局面。”
言下之意,這一切都是陳湘熙的錯。
風侍葬聽聞,眸低的血腥猛地閃過一絲殺意,卻也沒有說話。
此言不謬。
當年他也不是沒有娶妻納妾。
只是第一次立后的婚禮就被她攪得一團糟——皇后也被她一刀劈死,后宮被她一把火燒了干凈,又被她扯著袖子哇哇大哭。
當時他一見到她哭了,嚇得立即將她摟在懷中,卻無論如何都哄不好。
龍袍的袖子衣領都被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弄濕,皺皺巴巴的,卻也止不住她的淚。
那一天他心疼得恨不得把心挖出來供著手碰到她面前,只要她停止哭泣。
后來終于把她哄好了,他又怎舍得再娶妻?
自然是下詔十年以內斷然不會娶妻生子。
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他看著宮羽所投射到自己面前人的影子,本是平靜的眸子有了些許的波瀾。
對面人不回答,沈聽瀾也不敢斷然開口,只好低著頭等著他的回答。
等待著,他心里上下忐忑,不消片刻,背脊又是一層冷汗。
他故意提出來,不過是想提醒他今日局面有一大責任都在陳湘熙身上,讓她幫忙處理一點——畢竟,最開始是他背著他私下里去找了陳湘熙,求她出面幫忙。
風侍葬只是讓他去找陳湘熙詢問她究竟是否愿意回去,并未讓他將她牽扯到這朝堂內事,是他自己擅自決斷求陳湘熙出面這件事情的。
依他對他的了解,只怕是他心疼她,不舍得讓她被卷入其中。
只是這事情,若是陳湘熙不出手,怕是他與蒼離二人,都無法鎮住這宮內之人。
故而他借機說這話,只是為了能讓風侍葬同意,這樣也只能是先斬后奏,而非忤逆皇權。
他正想著,心里無比忐忑——若是眼前人今夜仍舊未被自己給勸說,只怕是——
“沈聽瀾,當年下詔的,是朕。何日輪到你來質疑朕的決定了?”
兩句話,震得他渾身猛地一顫,而后僵坐在原地,不敢抬頭。
臉上瘙癢感傳來——那是冷汗順著他的皮膚緩緩流淌。
他聽著心里一團亂麻,只聽那邊人繼續道:
“若是質疑朕的抉擇,這皇位,不若你坐了去?”
沈聽瀾趕忙道:
“不敢不敢!皇上折煞卑職了!”
而后,只聽那邊繼續道:
“朕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一看見她落了淚,就心疼地不得了,哪里還敢再娶妻生子?這娶妻納妾之事,也就這樣一天天地拖了下來。”
“但今日之局面,又怎么會是她的過?”
沈聽瀾被吊起來的心頓時又松了下去,而后道:
“是卑職一時疏忽,剛剛一時口快冒犯了娘娘,還請皇上網開一面——”
話卻被那邊的人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