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來了啊。”林澤接通了視頻電話,看向站在他和路明非身旁,身著黑西裝的小魔鬼,他手中提著黑色箱子——七宗罪。
在此刻,林澤心中的不安達到了極致,幾乎讓他寒毛聳立。他也因此確定——小魔鬼盯上了他。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他淡淡地說道,眼神掃過另一個隧道,那里隱藏著某些東西,“我警告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卻還是來了,是不是有點不大尊重我?”
“如果你警告的是我占了你的座位這種小事,那我或許會離開,還會道歉。但很明顯,這不是小事。”
“交換嗎。”路鳴澤不再廢話,看向了茫然的路明非。
“交……交換什么?”路明非下意識地問道。
路鳴澤無奈地說道:“你覺得呢?芬里厄和耶夢加得,大地與山之王雙生子都來齊了,你的師兄也死了。你不跟我交易,是想讓他們融合成海拉,毀滅世界嗎?”
路明非沉默了,看向笑意吟吟的阿蒙。
“那啥……大哥你能攔下他們嗎?”他試探著問道。
阿蒙扶眼睛的手一僵。
“你是憑什么覺得我能單挑兩位龍王的?”林澤心中無語,他要有這本事,哪還至于這么多破事。
路明非看著眼前的兩只魔鬼,又是一陣沉默。
“你能復活師兄,放過夏彌嗎?”他問道。
“師兄我能幫你復活,”路鳴澤淡淡地說道,引得林澤看了他一眼,“至于夏彌,她已經是耶夢加得了,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大地與山之王一脈的終極言靈是‘濕婆業舞’,完全釋放出來,能夠毀滅整個北京。”
“時間已經不多了,做出選擇吧。”
路明非楞楞地看著夏彌。她似是按捺不住,開始朝著芬里厄走去。
他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世界的荒誕——明明不久前他還跟師兄師妹互相斗槽,一起在過山車上跟意外事故斗智斗勇,在辯論會上力挫校董會,這才多久,師兄就死在了師妹手上,師妹還變成了龍王。
無力感油然而生,即便他加入了卡塞爾這所屠龍學院,成了S級,他也還是那個衰衰的小孩,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抓不住。
“別傻了啊!”路明非低聲說道,“你們玩命就管用么?你們都會死的啊!夠資格拿命來賭的……”他深深吸了口氣,輕聲說,“只有我啊!”
他最后看了眼渾身鱗片的夏彌,轉向了路鳴澤。
“交換,我要師兄活著回來,”他話語頓住,“如果可以,讓夏彌也活著回來。”
路鳴澤輕輕地嘆了口氣,抱住路明非,和他面頰相貼,忽然間咬牙切齒,“好,我明白你要的了。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我是多么樂意看到你心里終于有欲望熊熊燃燒啊……”
“Somethingfornothing,60%……融合!”
路明非的眼皮開始沉沉地下垂,像是墜入了幽暗的深海,意識不斷模糊。
林澤在一旁看著他們,身上幻覺盡數消散,似有似無的灰霧開始在他身體上彌漫,他的雙瞳變得如深井般幽深,在他眼中,無數黑色線條蔓延,直抵無盡虛空。
誰想跟三條龍硬剛啊?他也想半途劫走夏彌啊。但如果他這么干了,芬里厄會追殺他,小魔鬼會追殺他,師兄會追殺他,卡塞爾學院和整個混血種社會都會追殺他,就連被他劫走的夏彌都會翻臉不認人。
看似改變了很多,看似逆反了很多,說到底,他還是得按規則來,被命運踩在腳底,只能掙扎那么兩下。
“煩死了,一個個的,都是掛壁,”林澤低聲罵道,“得虧我也有掛,不然早沒了。”
他罵著,伸手抓住了根如毛線般粗的黑線,它們的源頭,是路鳴澤曾投以視線的隧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