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故事大綱寫到這里,唐寧停頓了一下。
要不要寫朝陽長大以后的事呢
從孩童的眼睛看到的東西,到長大一些看到的東西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唐寧起身去開門,是吳媽。
“小姐,紀先生來啦,還帶了個朋友。”
“好的,上茶,我隨后就出來。”唐寧松了口氣,剛好思路有些滯澀,和朋友喝喝茶聊聊天也好,說不定就有新思路了。
她出去之后,便看到了紀繁真身側的男子,穿長衫帶禮帽,比紀繁真稍稍矮一些,面容更加嚴肅。
跟紀繁真的那種跳脫性的冷漠不同,這一位是真的嚴肅,仿佛平日里面部并不需要有很多表情的那種。
“唐小姐,沒有提前詢問就帶了朋友過來,實在是打擾了。這是我讀書時期的好朋友,吳光耀,也是津南人,剛巧來找我,我想著二位是老鄉,不妨引薦一二。”
紀繁真熟門熟路的脫帽,坐在了庭院樹下的椅子上。
吳光耀依然站著,向唐寧點頭致意,“冒昧打擾,久違唐小姐大名,今日終于有緣相見。”
“吳先生好,歡迎歡迎,請坐。”
唐寧邀請吳光耀坐下,“沒想到在上海還能遇見津南的老鄉,不知吳先生在津南哪里”
“說起來也是巧,我雖然是津南人,但在津南的時候并不多,只前幾年求學結束后,心頭迷茫,干脆回去教書。我還收過一個學生,叫程子龍。”
上章被鎖了,已經修改妥當,估計明天會放出來,下面兩千明早補,實在寫不動了
嫁人那天是她頭一回穿新衣裳,雖然不是大紅色,畢竟大紅色能穿幾回,帶著粉紅平時也能穿。
但好歹有個紅蓋頭,這就很難得了,紅蓋頭這種東西要緞子還要用刺繡,貧苦人家的丫頭哪里能用的起,成親的時候借來戴戴就是了。
朝陽姐姐好歹成了親,可身子太過瘦弱總也沒法子懷上孕,這就招了丈夫和婆婆不喜,成婚才一年,已經挨了打,什么活都要干,整個人又干又瘦,還黑的嚇人,最后得了病死了。
死的時候還不到二十。
唐寧聽朝陽的娘說過一些,大致拼出了朝陽姐姐的生平。
她后來又帶著營養品去看過朝陽一次,那次她生出了好奇,朝陽一家是典型的被壓榨的勞工家庭,西郊那邊的違章建筑里住的全部都是這樣的人,他們的生活大同小異,他們的喜悲也都相似。
于是她就問了家里的故事,還好朝陽的娘雖然說話有些摸不著頭緒,但心底很好,說了許多許多,或許是太久沒有人肯聽她說話了。
唐寧總結歸納起來,寫了滿滿三頁紙。
朝陽哥哥小時候要好一些,他不用干那么多活,甚至還上學堂聽過幾天課,但他不是個學習
的料子,在學堂里又受了欺負,于是便鬧著不上學,本來學費就交不起,孩子這么一鬧,罷了罷了,不上就不上吧。
混到十幾歲,長高了,可以去找活干了,先是托人去鋪子里做學徒。
包三餐住宿,可同時也要受師傅打罵苛罰,朝陽哥哥是個踏實肯干的,雖然小時候調皮些,但大了以后就老實了,性格也內向。
本來要老老實實當學徒,任勞任怨也有出頭的一日,但天不遂人愿,就在朝陽哥哥快三年出師的時候,東家出事了,別說學徒,就是老師傅都沒了活計,年景不好,又鬧兵匪,老師傅還能去別家干,他這種沒出師的誰要啊,要來也行,從學徒做起。
朝陽哥哥吃盡了苦頭,手里沒有一分錢,當學徒不掙錢,他在外頭幾年,怎么有臉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