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了顏色,那些縈繞在心頭前塵往事慢慢散開,鏡子中的臉也恢復了素凈。
想到自己“落荒而逃”一般的行為,陳薰不禁啞然失笑。
做了幾年外賣騎手,四處求了幾年醫,她以為自己已經煉成了一身的銅皮鐵骨厚臉皮,卻沒想到在今天破了功。
是因為之前做直播精神高度緊張,結束后一下松懈下來的緣故?
又或是,又或是在一個個漫長無眠的夜晚中她曾想過很多次他們還會相遇。會有一天,他回到了生養他的小縣城,在走了無數遍的上學路上,那一聲好久不見;會有一天,她穿著精致的套裝,走在海市的天橋上,那不經意的一次回眸;會有一天……
是的,那一天早就到來了。
在油菜花搖曳的金色里,在她最脆弱與無助的時候;在五顏六色的混沌里,在她最狼狽的時候。
但是他還是認出了她,喊出了她的名字。
陳薰簡單抹了一點潤膚露后,回復了邱秋說馬上回去后,她拿起洗手臺上的瓶子往回走。
那天弟弟看到了她的表情,他以為她是自卑了。
她那時候的情緒比自卑要復雜太多太多了。
她的確是想在事業上有一番作為的,她的許多同學已經小有所成了,但她相信她無論是來海市,還是留在家鄉,努力個幾年,她也一定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下次,一定要從容些。
既然他在海市,她也在海市。
那么他們一定還會相遇。
……
走回到工位時,邱秋已經帶著耳機半躺在椅子上聽歌了。
看到陳薰來了,她拿下耳機說:“走不?”
陳薰點頭說:“走,等我收一下東西。”
關機。
拿起包。
陳薰和邱秋兩人走出辦公室,走下樓,走出了大門。邱秋長嘆了口氣說:“終于熬到了下班,我回去就要撲床。”
陳薰有些好奇:“什么優秀?真這么好玩?”
“命運的星耀,”邱秋說了游戲名,“好玩,里面那個陸星辰,我老公,蘇斷腿!”
陳薰說:“那我會去也下一個試試。”
邱秋說:“下吧,入股不虧的!那個下半年要推的花容腮紅,暑假就是和這款游戲做聯動,不過聽說還沒完全談好,希望到時候能有員工優惠,”邱秋說著看了陳薰一眼,問:“你直播怎么樣?我原本想去看的,結果達哥扔了個活給我,還好下班前搞完了,不然就要加班了。”
陳薰說:“還行,反正順利過關了吧。”
邱秋說:“那就好。”
陳薰猶豫了下,然后問:“我覺得沈婕挺厲害的,為什么達哥不讓她直播呢?”
邱秋扔下了一個炸彈,說:“她下月就走了吧。”
“啊?”陳薰震驚了。
邱秋說:“本來這個月就走了,是人事的劉姐勸的,勸她在干一個月,等招到了新的負責人再走……”她問陳薰:“你知道蔣總嗎?”
陳薰搖搖頭說:“不知道,今天會上才第一次聽到他。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