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之上次,祖曦周身的神力已有了質的飛躍。
她帶著冥燁行得很快,走過春夏秋冬,跨過精怪猛獸,再次來到采薇山頂。
然而這一次,山頂涼亭卻并沒有出現旋渦。
祖曦倒也沒慌,直接平躺在地上閉目休息。
而冥燁對于外面的一切感覺仍很新奇,小鹿般的眼睛滴溜溜轉著,一會兒看看山石草木,一會兒看看溪水游魚。
等周遭一切都打量得差不多了,才想起下山的事,他扯了扯祖曦的袖子,“阿姐,你之前說的可以回家的旋渦呢”
自從入了這采薇山,祖曦就沒好好休息過,她閉著眼睛,有些有氣無力,“大抵是與第一次有了些出入,旋渦不見了,下山還得另尋出路。”
冥燁也沒覺得有什么,此刻祖曦在他心中已然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形象,阿姐連他都能帶出來,更別說只是尋個路了。
思及此,他也安心地在一旁躺了下去。
倆人一路的神經過于緊繃,甫一放松下來,竟然沉沉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時,迎面落下的便是簌簌的白。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祖曦身上,她抬起手,掌心已積了厚厚一層雪,再側頭一看,冥燁已經快被白雪徹底掩埋。
明明睡前的景象還是充滿勃勃生機的春日
節氣驟變,定然是有古怪。祖曦翻身坐起,抬手掃去冥燁身上的積雪,她搖著他的胳膊,“冥燁,醒醒。”
冥燁的雙眼仍是緊緊閉著,不見絲毫醒轉的跡象。
探了探他的脈象,祖曦發現他身體并無異常。
放下心來,她將冥燁背在背上,緩緩走去了涼亭中。
亭蓋如傘,隔開了方寸之地的落雪,她將冥燁放在長椅上。
暗夜像沉睡的巨龍,靜謐而危險。
憑借祖曦在此被訓練出的敏銳感知,她有一絲不妙的預感。
這念頭剛升起,便覺腳下一陣劇烈的震顫,幾乎讓祖曦覺得這山要崩了。
令人驚異的是,不論這山如何顫動,周圍也并無一塊山石滾落,整座山渾然一體,只有漫天的雪簌簌而下。
對著冥燁扔下一個護體結界之后,祖曦沖天而起,簌簌的雪花頓時如刀鋒,割破了她的右臉頰。
一絲鮮血于半空飄散而出,緩緩凝成血滴,本應急速墜落的血滴卻直直向上而去,如一簇火,霎時穿透了萬里夜色。
夜色如幕布一般扯落,天光猛然間大盛,冰雪盡消,目之所及之處又恢復了勃勃生機。
祖曦下意識別開眼,等她再轉過頭,便見一個玄衣男子浮現在半空。
他一襲黑色華服,麟麟的金線在日光下閃耀,頭上金冠的流蘇自兩側垂下。身后是九條張揚舒展的黑色狐尾,其中有一縷狐毛呈現焦黑之色。
上下打量祖曦幾眼,瀾蒼狹長而上挑的眼尾氤氳著微微的云櫻色,聲音含笑,魅惑動人,“樣貌出色,體內還有神火,不知神女出自何處”
祖曦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九條狐尾以及他比衣袍還華麗的面容,不答反問,“你是神狐一族”
他點了點自己的眉心,“本君很想回答你的問題,可你還沒回答本君的問題,如此可有些沒禮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