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曦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呵,神尊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讓別人依照你規劃好的路線走呢。像祖曦一樣嗎,從來不知你心中所想,卻被要求遵照你的意愿行事,在你的輔佐下,做了廢柴帝姬萬年,你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在為她好吧,甚至在她生死一線地借助真火逆轉了自己的靈脈之后,你依舊想讓她如從前一般。”
“在你的夢中時,我始終想不明白,明明你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對祖曦疏離不喜,或許說,你是愛她的,但你卻阻止她修行,對于她熱衷與喜愛的一切,都不支持。我一直想不明白原因,直到你的夢接近尾聲,祖曦為封印魔君而神魂消散如果當初祖曦不曾擁有無上神力、成為戰神,那當日神魂消散的一定不是她”
曦禾目光犀利地看向郁苓,“是否是神尊早已預知到了祖曦的結局,才會全力阻止她修行,因為你原本是打算好自己一個人去死的。知道自己會死,便不想祖曦對自己投入太多的感情,因為你不想她傷心,所以即便明明你心中愛慘了祖曦,也要強忍著拒她于千里之外,只能借著月沅的藥做借口,才敢稍稍宣泄出你那隱晦而可憐的愛意,后來,你是清醒著的,對吧”
“你良苦用心所做的一切,祖曦全然不知,在她的意識里,你對她只有疏離和不喜。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從你手中奪過了昊天塔,所以,你猜她神魂消散的那一刻,心中到底是愛你的,還是恨你的”
犀利的言辭,每一下都精準擊中郁苓的心臟,他竟微微笑了,勾起嘴角的剎那,令曦禾不由自主地晃了神。
“清時的出現,本不在我意料之內。當年我修補好無燼墟的封印之后,便因神力損耗過度而陷入沉睡。后來我從司命那里得知,我的軀體陷入沉睡后,卻有一分神識猶自活躍,它趁機擺脫了我的軀體,去到仙界,歷經數年時間,化作了清時。”郁苓并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而是緩緩說起了清時,“他生來便是仙力超群,與東海鮫人一族的同輩小鮫人一同長大,他們無不欽佩清時的厲害”
他每說一個字,曦禾腦海中便會如走馬燈一般,自動浮現出與清時有關的一幕幕過往。
怪不得在幻月島時,清時會知道東海鮫人一族的族規,還有他們的玉牌。
還有在萬靈之境內,清時替她擋下了宣黎的一擊,后背被玉熾蓮鉆出一個血洞而倒在自己懷中,他當時是怎么說的來著
總是被你護著,如今想護一護你,卻還沒護徹底從前,他們都說我是極厲害的,可此刻滿身是血地倒在你懷里,這話說出來,像是在吹牛。
一字一句,言猶在耳,只是雕欄依舊,故人卻已不在。
曦禾抹去臉上淚痕,長呼了一口氣,“或許在你們眼中,清時只是六界之內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他的消散輕如鴻毛,甚至連一絲漣漪都驚不起。但是對我來說,清時是我的一切,他的生死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是他教我重修仙術、幫我打敗蚌妖,與我一同拿到玉荊扇和喚靈戒,最后為了收回四散的魔氣,不惜以身為盅。”
說到這,曦禾頓了一下,她的目光無比堅定地看向郁苓,“我一定會將他找回來的,一定會。”
“清時回不來了,本尊說得還不夠清楚么”郁苓一般很少自稱本尊,但他一旦這樣自稱的時候,便代表著他動怒了。“他只是本尊的一分神識,機緣巧合之下得以化形,歷人世千年,已是強行得來的造化,而今機緣已盡,得歸正位,即便你親手將本尊殺了,他也不會再出現。”
曦禾直直回視著他迫人的目光,不肯退縮分毫,淚痕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波光粼粼,襯得這幅美麗的面容生動又鮮活,“是么,可若不親自試一試,教我如何甘心呢”
她確實與祖曦的固執倔強如出一轍。
無論什么事,總要親身試一試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