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的凜冽寒光刺痛了曦禾的雙眼,耳邊是一聲又一聲的罪仙,她眸光一沉,使出玉荊扇的五分神力,瞬間將圍攻的兵將擊飛。
想起在東海時曦禾的種種表現,宣黎唇邊裂開一抹詭異的笑,“你說你忘了,可惜我不信,曦禾,難道你也不記得清時了嗎”
清時
曦禾的身形微微一頓,三濁之氣糾纏的景象忽而在眼前一閃,如臨其境的切膚之痛竟使得她微微生出了幻覺。
天空一道驚雷炸裂,透過傾盆而下的雨幕,她好像看見了大片大片從天而降的馥蘿花雨。
左胸猛然傳來一陣錐心之痛,曦禾緩緩低頭,青色的蓮瓣已經盡數沒入胸口。
一擊即成,手握玉熾蓮的宣黎綻開一抹得逞的笑意。
“你也不過如此。”
她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手下猛然用力,青色蓮瓣瞬間穿胸而出,曦禾身上汩汩而出的血水沿著她雪白的衣裙滴落而下,與地上混著泥濘的雨水逐漸相融。
宣黎狠絕的一擊,連敖淳都微微一愣。
在他猶豫該不該出聲請宣黎停手的時候,半空突然涌來一陣不可抵擋的力量,銀色光芒打在宣黎身上,她頓時悶哼一聲,倒飛的身軀接連撞到了數百棵竹子,才狠狠地摔在泥濘中。
玉熾蓮猛然抽離,曦禾握著玉荊扇的右手一松,頓時雙腿一軟,仰面朝后倒去。
她并沒有倒進冰涼的泥水中,而是落入一個溫熱中又帶著一絲淡漠的懷抱。
曦禾仰面朝天,雨水落在她的臉上,滲入她的傷口中,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流逝,帶著她的生機一起,但奇異的是,她卻并沒有感到痛苦和害怕,因為在那一瞬間,她仿佛聞到了馥蘿花的味道。
眼角溫熱的淚水混合雨水滑落,她輕輕握了一下緊緊攬在她腰間的手臂,眼睛將閉未閉之時,無意識呢喃出一聲,“是你嗎清時”
是你嗎
清時
郁苓攬著她動作,頓時一僵。
氣若游絲地吐出這幾個字,曦禾便徹底昏死過去,是以,也無緣得見在此之后的神明之怒。
關于這場幾欲令天地變色的神明之怒,曦禾還是后來從司命口中有幸聽了幾句。
“神尊回到竹林之時,卻見到了你遍體鱗傷、血流不止的樣子,他當下大怒,一擊便將宣黎公主的周身經脈震碎了一半,而后祭出了神尊從未在人前展露過的神器神劍沒淵。”
見司命止了話頭,曦禾躺在床上,一動也動不了,只能費力擠出幾個字,“之、之后呢”
“之后,之后便是上仙喝藥的時辰了。”司命微微一笑,端起一旁已經涼得差不多的藥碗,一匙一匙喂給曦禾,但卻是喝進去的少,流出來的多。
最后一滴黑漆漆的湯藥順著曦禾的嘴角流出,司命心底默默一嘆。
曦禾似是察覺到了,又似是不想察覺,她完全順從郁苓給她安排的一切,叫她喝藥便喝藥,叫她休息便休息。
倒不是她變得聽話了,只是她如今除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以珍稀靈藥吊著最后一絲性命之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