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嗎,那岐云郡主師從高人,十年磨礪,出山第一件事便是為天宸清除了烏銀山山賊那群毒瘤,皇上都下了圣旨褒獎,還賞賜了岐云郡主一大批金銀珠寶”
“屠戮烏銀山這事倒是有所耳聞,不過皇上下旨褒獎這事倒是不曾聽說,”
“呸什么屠戮,會不會說話,那叫清剿,烏銀山那群山賊早該死了,殺得好”
“話是這么說,但岐云郡主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便已雙手沾滿那么多鮮血,你們聽著不害怕”
“嘿,人家郡主拼死為老百姓們除害,到你嘴里竟成了這個樣子,皇上都親自下旨褒獎了,莫非你要忤逆圣意不成”
“這說的哪里話,我豈敢忤逆圣旨,就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碧波將消息帶回來的時候,沈瀾依正在喝甜湯。
聞言,她拿著湯匙的動作一頓,半晌,才道,“坐到了,你下去吧。”
“是,郡主。”
房間內再次恢復寂靜,沈瀾依面色徹底陰沉下來,她一甩袖子,直接將白玉湯盅帶青瓷小碗一齊摔碎在地上。
清脆的響聲驚得還未走遠的碧波連忙折回查看,她推開門,“郡主,郡主您沒事吧”
沈瀾依轉過身,眼底尚未褪去的刺骨寒意使得碧波不禁瑟縮了一下,她再去看時,卻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抻了抻披帛,沈瀾依溫聲道,“我無事,不過湯碗不小心摔碎了,你將它們收了吧。”
“是,郡主。”
屋內一時寂靜下來,只余碧波清掃碎片的聲音,莫名的壓抑感使得她連大氣都不敢出,直到出了那扇門,才大口喘起氣來。
碧波看了碎瓷片一眼,心道,最近瀾依郡主似乎總是不小心打碎東西,上次她還看見一地狼藉的胭脂水粉
時間一晃過去半月,葉岐云身上的傷口開始結痂,她再也躺不住,又從采梧口中得知了江淮如今正在太子宮外的別院養傷,便一溜煙從府中后墻翻了出去。
也因此錯開了前來公主府探望她與沈瀾依的太子。
公主府與太子別院就隔了一條街,因此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葉岐云便到了別院門前,她本著不想興師動眾的原則,悄然翻進了別院。
此處太子并不常住,因而婢女侍衛也不多,她貓在樹上,正在觀察哪出院落出入的婢女多時,便聽樹下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郡主在樹上做什么”
葉岐云低頭一看,一身白衣如新雪的少年正站在樹下微抬著頭看她,眼尾那顆細小的紅痣像白玉盤中的一粒朱砂。
她摸了摸鼻尖,因身上的傷還未好全,不敢直接從樹上跳下來,便抱著樹干一點一點滑下來,大抵是她的動作有些滑稽,她回身看他時,江淮的眼底還有未曾消散的笑意。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
記得八歲見他時,他小小年紀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沒什么朝氣,也沒什么生氣。
念頭才剛劃過,葉岐云便看著他眼中淡薄的笑意瞬間湮滅。
她道,“我聽說你在這里養傷,我來看看你。”
說到底,他身上的傷,大多也是因她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