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在于,景王根本沒有動機。
他朝堂之上全無人脈,朝堂之外亦無勢力,就算皇帝駕崩,這皇位也落不到他頭上。
和另外的幾個兄長比起來,景王是有點兒傻,可他絕不是腦殘。
但眼下大局已定,前幾日借文章隱晦披露真相的幾個老文臣,早已人頭落地,他一個年過半百的宦官,又能說些什么呢。
沈瀾依見狀,眼睛微微瞇起,嘴角的笑容也逐漸轉冷,“你不在殿內伺候皇上,守在殿外做什么”
“回稟皇后娘娘,皇上想安心處理政務,這才命老奴守在殿外,不叫旁人打擾。”吳德順臉上漾開笑容,“不過既然是皇后娘娘您來了,自然不算旁人,老奴這便給娘娘通傳一聲”
“不必了。”沈瀾依刀尖似的眼神盯住了那道門,徑直邁上臺階推門而入。
果不其然,從前的曄王側妃馮婉瑩此刻正坐在陳聞曄腿上,一身嬌俏宮女打扮,細嫩的手臂松松攀在他的肩頭,衣領大開,陳聞曄也低笑著和她說著什么,女子盈盈笑著,兩人姿態十分親昵。
馮婉瑩是戶部侍郎馮遠征的嫡次女,自從陳聞曄登基為帝,馮遠征也已經升任了戶部尚書。
因著先皇才剛駕崩,如今后宮空置,連皇后沒有進行冊封典禮,其余嬪妃更是沒有封號,是以陳聞曄從前在曄王府的那些女人,也都沒有接進宮。
殿門被人猝然推開,兩人都是一驚,陳聞曄抬頭便見沈瀾依陰沉的面色,頓時眼皮一跳。
馮婉瑩故意挺了挺自己已經有些顯懷的肚子,非但沒有立即從陳聞曄腿上起身,還略帶挑釁地笑著看了沈瀾依一眼。
“瀾、瀾依,你怎么來了”陳聞曄語氣有些心虛,拍了拍馮婉瑩的手臂,示意她趕緊下來。
碧波和吳德順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沈瀾依嘴角重新揚起笑意,她接過碧波手中的食盒,徐徐登上臺階走到桌案前,端出一碗羹湯,“臣妾擔心皇上勞心政務,累壞了身子。”
馮婉瑩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衣裳,嫣然一笑道,“姐姐費心了,這碗湯便交由妹妹代勞喂給皇上喝吧。”
沈瀾依笑意不減,看著她擺著身姿款款繞過桌案,伸手欲接過她手中的小瓷碗。
在馮婉瑩接過瓷碗的下一瞬,便覺小腿猛然一疼,腳下驟然踩空,瞬間從臺階上滾落而下,滾燙的湯汁也灑在了她身上。
“啊”
但這個時候,她根本來不及去顧及燙傷,只驚慌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忽覺下腹一陣暖流涌出,她躺在地上,臉色登時慘白,“我的、我的孩子皇上,快救救我們的孩子”
“婉瑩婉瑩”陳聞曄面色也是一白,噌一下起身,就要去看正連聲慘叫的女子的情況。
“皇上。”沈瀾依微笑著擋在他身前,“這個小宮女打翻了臣妾親手給皇上煲的湯,您看該當何罪呀”
“沈瀾依”陳聞曄眼底燒起熊熊怒火,“你竟敢你竟敢傷害朕的孩兒”
“皇上,婉瑩、婉瑩好痛啊求求您救救我們的孩子”
他轉而看向瑟縮的碧波和吳德順,太陽穴青筋暴起,“愣著干什么都是死人嗎還不將貴妃扶起來,即刻傳太醫”
“本宮倒是要看看,誰敢去扶一個沖撞了本宮的宮女。”沈瀾依站在桌案旁,鳳袍逶地,睨著冷汗涔涔的馮婉瑩冷聲道,“貴妃本宮怎么不知,這宮中何時有了貴妃,這不就是個在孝期勾引皇上、穢亂宮闈的宮女嗎,您說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