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看了一眼,關上了門和窗。
光線隔絕,屋內暗了下來,只余那支臘梅點綴了一抹色彩,然后靜靜的開著,靜靜的枯萎
“師兄,收拾好啦”
“師兄,你看看我收拾的干凈不”
“師兄,誒,師兄,你等等我啊”
屋外傳來杜茂明急急的聲音,而后馬兒嘶鳴,空山鳥啁啁
沈君承連夜進了宮,再回來時,天色近明。
他一個人坐在前廳,等到太陽沖破云層,旭日明凈,才僵硬的起身,去了禹都,告訴肖嬸,他要解蠱。
肖嬸有些高興和激動,他終于要解蠱了。
可又有些難過,因為她知道為什么他忽然要解蠱了。
安安的事,大家已經知道,不管是安安是想為了自己活,還是為了讓他安心的解蠱,但結果都是她不在了。
她拍了拍承兒的肩膀,也沒有勸說什么。
或者,此刻,他最怕的就是別人的勸說,最怕的別人反復提起安安的名字。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在他面前,再沒人提起蘇安安這三個字兒。
似乎這樣,久而久之這三個字就會從他生命中消失一樣
肖嬸幫他把了脈,讓他養個七天,再解蠱。
因為他這些天嗜酒,毫無節制,蠱毒比之前活躍了許多,需得把他身體底子養好一些。
沈君承嗯了一聲,十分配合。
讓喝藥就喝藥,讓打坐就打坐,讓休息就休息,似乎也想拼命的養好身體,不負那人所期望。
肖嬸和杜茂明每次把完脈,看著他一如既往溫和的樣子,都得搖頭嘆息。
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他溫和眸子后的死寂,波瀾不驚,仿佛什么都激不起他的興趣
肖嬸和杜茂明兩人正敲定著具體哪兒天解蠱,猝不及防,翠煙的婚期就到了。
正月十五,一個團圓的日子
這是蘇安安走之前定下來的日子,翠煙決定聽小姐的,乖乖出嫁。
沈君承親自主持的,為翠煙操持了豐厚的嫁妝,而后看著兩人拜天地,成婚,一步一步走入洞房。
他只飲了一杯酒,一杯喜酒
新年的氛圍終于在正月十五過后,漸漸消失,翠煙也離開了府里,關于她的東西,她的人,似乎都在慢慢離他而去。
府里愈發寂靜,靜的他愈發沉默。
三天后,肖嬸選好了時間為他解蠱。
過程很順利,取出冰心丹時,他昏睡了過去。
杜茂明擔心的不行,以為師兄不行了,還是肖嬸淡定來一句,“沒事,他只是累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從安安走后,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整夜整夜坐到天明,那孤寂的背影,任誰看見都會心疼。
肖嬸有時都在想,如果安安知道自己走后承兒會如此難過,還能狠心走嗎
可是沒有如果,人生又哪兒有那么多如果呢,肖嬸心疼也無事于補。
她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沈君承的肩,溫柔的說,“睡吧,孩子。”
聲音溫和的像風,一下子將他最后的意識模糊了去。
周圍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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