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荊從包裹里抓起一袋干糧,他的眼瞬間狼一般泛起了藍光。
背起水囊,抓起干糧袋,其余的東西葛荊看都沒看拋在地上。
他吃著干糧蹣跚著繼續向前走去。
刀胡子從哪里過來的,就絕不能只是兩個。
方向沒有錯,那就繼續去追。
強烈的執念讓葛荊的腦海里除了刀胡子,什么都沒有。
生存,他連命都不要了,還會在乎什么生存。
廣袤的沙漠,風吹過,遮掩了一切行跡。
路,不存在的。
有人去走,那便是路。
一只水囊葛荊常常忘記去喝,一袋干糧葛荊也常常忘記去吃。
他只是在走,蹣跚著向前去走。
踩著柔沙,一步一個腳印,雖慢,卻從不停留。
一排排一行行的腳印留在身后,風吹過,重新化歸于無。
望著滿目黃沙,望著天空旋過的孤煙,還有時不時劃過天空的鷹隼。
葛荊似乎又陷入一種空無之中。
“明月如霜照白骨,惡風卷地吹黃沙。是這個惡風、黃沙嗎?”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大漠、孤煙嗎?”
“縱目千峰翻浪影,插刀兩翼剪云煙。是鷹隼的速度嗎?”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是鷹隼的驕傲嗎?”
一句又一句詩詞從他腦海里翻涌出來,他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產生自那里。
他從來不去想這個那個的,目光所至只有黃沙、孤煙和鷹隼。
腳步一刻不停的前進著,也許蹣跚,但是堅強。
天空,一聲孤寂的尖唳的嘯聲響起。
葛荊的頭微微抬起,只見萬里晴空的天上一只蒼鷹拍打著翅膀,一飛沖天。
這蒼鷹展開巨大的雙翅,一雙閃著寒光的鷹爪仿佛是鋼鐵鑄造而成,尖銳的喙更是如利刃一般。
葛荊雙眼一瞇,看到蒼鷹的翅膀尖長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明悟:“是灰隼,不是蒼鷹。”
他心頭想法尚未消散,就見這頭灰隼雙翅一斂,流星般的墜落。
一沾即走,然后雙爪抓著一個黑點閃電般的劃破長空,高高飛起,轉瞬而逝。
這一幕讓葛荊心頭猛然升起一句詞:“蒼鷹博兔,飛凌萬里。”
他的腳步未停,手卻無意識的在赤檉手柄上摩挲起來。
赤檉手柄是他頸下玉箍制成,玉箍上一道道詭異的曲線他從來不知是何所為。
往時他沒有關注過,現在即便知道它的神秘也未想到去研究。
可就在剛才,他看到黃沙、看到孤煙、看到鷹擊長空飛凌萬里,手指無意識的按住一條曲線來回摩挲時,陡然一種明悟在心頭升起。
那曲線,與灰隼的墜落、騰空是那樣的契合。
那種弧線,那種韻律...
從一個點到一個點,再到另外一個點。
一遍一遍的在葛荊腦海里重復著,一遍遍的重復著,周而復始,仿佛是要烙印在他的腦海里,烙印在他的神魂中,永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