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葛荊敏銳的雙耳還是聽到掌柜的大聲喝罵著,什么沙洲客棧,什么被卷入風波,最后還有什么份屬朝廷等等話語。
份屬朝廷,葛荊若有所思起來。
沙洲客棧的人果然是有背景的人,而且背景還不小,份屬朝廷。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葛荊暗自揣測著,身后突然一涼,緊接著冰冷的長劍橫在他的腿邊。
是阮清,他應該也聽到玉香春喝叫的聲音,心底再度升起濃濃的疑惑。
還好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客棧里這幾個人似乎對他們沒有太多歹意,才沒有把長劍架在葛荊的脖子上。
但,亮出長劍顯然也代表了一種威脅。
葛荊淡然一笑:“我是半個月前躲在客棧養傷的雜工,真正的詳情,有機會你去問掌柜的。”
說完他回頭低喝一聲:“你倆,趴在車底,不要探頭。”
“嗯!”
兩個稚嫩的聲音響起,然后十分聽話的從凳上下來,啪嘰一聲趴在車廂地。
老老實實,乖乖巧巧的,看的阮清目瞪口呆。
這兩個孩子雖然乖巧,可在他們這里可沒能這樣聽話。
葛荊低笑一聲道:“孩子的心思是最純潔的,誰是真心的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分辨得清清楚楚。”
阮清輕嘆一聲:“我知道。”
這兩個孩子按他的說法是他師侄,他雖然對他們心生憐憫,但也僅是沒有虐待他們,并未從心里真正的關心過。
算是不好不壞吧。
比別人強點,但也絕對強得不多,怪不得孩子對他并不親近。
阮清低低道:“我們是要把孩子送到點蒼山玉局峰天鏡閣點蒼派,如果我,我是說如果我有什么不測,希望你能可憐可憐兩個孩子,孤苦伶仃無人可依,照顧一二。”
說完他手飛快的塞給葛荊一樣東西。
葛荊不由一愣,低頭看了眼,是一枚指環。
管這事吧,想一想這個,和我有關系嗎,幾乎是不認不識的,你怎么就把兩個孩子托付給我了。
說不管吧,葛荊又感覺他跟兩個小家伙很對心情。
想到剛才兩個小家伙的腦袋在他手心里磨蹭的小樣,就仿佛被主人扔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小狗,突然見到主人時,想親近,又不敢。不親近吧,又舍不得,于是就露出了那份可憐巴巴的小樣。
我管他們,可誰又曾管我了。
葛荊一手摩挲著指環,一手摩挲著赤檉。
玉箍形器在他手心中不停的轉啊轉的。
“打起來了...”
突然,車廂內阮清低呼一聲。
葛荊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凝神細聽。
果然聽到車后傳來激烈的戰斗聲,和亂七八糟的嘈雜聲。
哪里有秋末言鳳鳴般長嘯,有玉香春野蠻的喝罵,還有刁御喋喋不休的話語。很生硬,不知道是何方語言,帶著濃重卷舌音,反正葛荊是聽不懂。
打得十分激烈,也十分熱鬧,可從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中知道,他們還是沒能把所有緹騎攔住。
相反,他們還被兵分兩路的一路緹騎攔了下來。
“你看著孩子,我去攔住他們!”
車廂內,阮清略有些掙扎,然后就下定了決心。
卻不想葛荊身形一翻,跳到馬車后面,赤檉向后一橫擋住了阮清:“你駕車,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