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轔轔,在寂靜的黑夜逶迤著,向前駛去。
戈壁之所以是戈壁,就是因為他們與沙漠不同。
沙漠是沙的世界,沙的海洋。
一眼望去皆是茫茫黃沙,劈天蓋地無邊無際,看的人有死的絕望。
戈壁是粗大的沙礫,一片連成一片,不只有一塊塊被風化了的巨石聳立當空,還有大大小小的奇石鋪散在地表,形成一片巨大的石灘海洋。
沙路難行,至少道路還算平坦,千秋隧的道路才是真正的蜿蜒崎嶇,難走難行。
因為它像是山峰被巨力撕開,露出中間那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
馬車行駛在中央,兩側是壁立千仞的山峰夾持,縫隙所見藍天如一線。
“這里是祁連山冷龍嶺與三危山中間的百里長廊。入口處是千秋烽燧,如有敵情,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后面燃起烽火,兩處夾擊,無人能過。”
經過兩天休養,阮清重新活了過來,坐在新修復的車廂內,指點天地的給三個人講解。
兩個孩子趴在車門口,興奮的看著外面。
一線天景觀奇特,有鬼斧神工之奇貌,別說兩個孩子沒看過,就連葛荊也感覺新奇不已。
前面的道越走越窄,三十里后馬車已然難以通過。
四個人棄車,將兩個孩子放在馬背上,阮清牽起戰馬,葛荊在前探路。
艱難行過百里一線天峽谷,四人也走出了三危山。
一路行過竟然真的沒有看到長惡堂一人蹤跡,其實說起來,要是真想劫道,在也沒有比千秋隧一線天更好的地方了。
葛荊有些納悶,阮清卻笑了。
“你是小瞧月鎖清秋李默安的威名了。”
葛荊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阮清悠悠的道:“梧桐寒影,殘陽如血飛鴻劍,李默安可是天下八大名劍之首,不要說一個長惡堂了。你沒看,秋女俠叫上一個李默安就敢去攔截緹騎營千人大軍,至今沒有一個人追來嗎?”
“梧桐寒影,殘陽如血飛鴻劍,月鎖清秋李默安,什么亂七八糟的。”
葛荊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
阮清笑道:“李默安修的是少陰劍法,后來陰柔至極,成就老陰劍意,以梧桐寒影為名。而來修成太乙金書,極陰化為少陽,一出手殘陽如血,滿天飛鴻。”
葛荊點點頭沒有說話,可他心中卻炙熱如火。
不說別的,緹騎營看似出動五十人,他更是殺了好幾個,看似輕松實則是取巧,幾乎都是以單對單,最多時也不過是面對兩三個人。
要知道,緹騎營可是有千人,同時列開陣形那威力可不是一加一。威力之大,幾乎無法想像。
現在,秋末言和李默安聯手出馬,兩天過去,緹騎營竟然不見一絲蹤影,看來是被他們截殺或是震懾住了。
不管如何,現在葛荊和阮清身體稍有好轉,立刻加快速度。
三危山絕不是個良善之地,長惡堂更不是良善之輩。
明面他們被李默安打傷四位堂主,狼狽而退,暗地里是否乖巧猶未可知。
若是不想生事,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走出千秋隧,遇到一個民落,阮清重新購買一輛馬車,套上戰馬迅速向崆峒山方向奔去。
崆峒山距離三危山三千里,他們要去的是崆峒山外,五千里之處的點蒼山。
點蒼山屬云嶺山脈北山主峰,山勢挺拔,蒼松翠柏,霧靄騰騰,詩情畫意,更為壯美。
南側山峰還屬于景觀山岳,風景秀麗怡人,北側山峰卻直接擋住北來寒風,山色青白,怪石嶙峋。尤其主峰蒼山常年覆蓋皚皚白雪,云霧繚繞,青山白云,互相掩映,遠遠望去即像老翁白發,又像毛筆點上一點白墨,故稱點蒼山。
“我和褚文秀師妹、楊中軒師兄都是點蒼派弟子。”
站在點蒼山腳下,眺望遠山,阮清心情澎湃,有些難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