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葛荊腦海里陡然升起這樣的一句話,并深以為然。
在大漠里,他因為響沙灣被屠進入江湖,斬殺刀胡子之后他的目標只剩下麻衣人和刀梟胡勒。
葛荊本以為孤獨的,默默的找到麻衣人或刀梟胡勒任何一個人,二話不說沖上去拼命。
不管是殺了誰,或是誰殺了他,他這短暫的一生就算完結了。
就仿佛一朵蒲公英,就那么被風吹起,在空中隨風而動,不知道飄向何方,也不知落在何地。
孤獨的,不被任何人注意的湮滅。
卻不想他會來到沙洲集,走進沙洲客棧,遇到這樣的一群人,又因為武道而勾起他強烈的求生**。
就這樣,一件又一件脫離他意料的事情推動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現在。
為了玉香春他救下兩個小家伙,為了小家伙他滅殺五十緹騎營,為了緹騎營的追殺他又去找玉香春,結果玉香春遇到了危險他又不能不管。
這不就是典型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
關山姑臧啊,天知道那是個什么地方,千里迢迢奔赴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陌生地。
走吧!
葛荊嘆息一聲,盤膝坐在馬車中央。
一千里山路,五百里官路,再難再遠,兩天兩夜也到了。
然后呢,極可能會有一場或數場激烈的大戰。
玉香春別的不說,惹事情的本事一定很強。
她的靈玄師修為她的六扇門背景,還有隱約能感受到很強的家世。
一切的一切告訴葛荊,能讓刁御連交代都來不及就匆匆趕去的‘遇險’,一定不會是小事。
葛荊必須要把剛才那點傷勢恢復,然后再努力提高一些。
弱了,葛荊不敢保證自己能行,就更不要說救下玉香春和保護兩個孩子了。
車轔轔,馬蕭蕭,深山一條路寂靜而孤寥。
葛荊盤坐在車里靜修,楊雨池伏在后車窗為他護法,楊驚雷揚起馬鞭在戰馬頭上來回揮舞著。
進山時,三個人都無事,隨戰馬自行奔跑,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現在則不同了,楊驚雷知道葛荊趕時間,索性坐在車轅駕馭,驅趕著戰馬,讓它們能跑多快跑多快。
跑山路是最累的活,駑馬只能慢慢的走,想跑是絕對沒有那個體力的。
戰馬就不同了,它們不僅有這個體力,還非常喜歡躍馬仰蹄,感受飛馳電擎的快感。
午時,馬車來到南臺山腰,三個人停下來,架起篝火燒了點飯菜飽腹。
馬車上的飯菜不多,本身他們也沒先到會在山里待上多久,就這點還是楊雨池添置馬車裝飾時隨手夠買的。
不過,這是大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吃食。
抓點野物,挖點野菜,有火還能餓著人,所以三個人不擔心這個,只是擔心一千里山路日夜奔馳,戰馬能不能承受得了。
“這可不是普通馬,是緹騎營的盜驪,穿山越嶺如履平地,若是不是拉車而是駕馭,一夜穿行千里大山,根本是小事一件。”
倏地一下,朱栴從天而落,點著馬背落在車轅上。
葛荊赤檉一挑,掀起車簾邀請朱栴進馬車休息。
朱栴也不客氣端著一壺香茗走了進來。
車廂很大,里面裝飾也不錯,看到朱栴端著香茗進來,楊雨池連忙拉過一個小幾放在中間,又從小幾下掏出幾個茶杯擺上。
“享受不錯啊!”
朱栴隨意打量著車內裝潢,略微認可的點點頭:“在這個地方能搞到這樣的車,也算不錯了。”
葛荊沒說話,看著朱栴:“什么意思,說說。”
朱栴回頭,伸手點了點葛荊:“你這個人就是無趣。”
這時,楊雨池斟了一杯茶,第一個遞給葛荊,第二杯才是朱栴的。
茶水斟滿杯,剎那間整個車廂都飄灑著淡淡的清香。
葛荊赤檉橫在膝上,端起茶杯遠遠的嗅了一下,頓時從心到肺都透過一股輕松和愜意。
“不錯!”
葛荊贊了一句。
“這是藥王洞的藥茶,我特意給你帶來的。”
朱栴不爽的邁著好。
葛荊瞥了他一眼,沒喝,把茶杯放下,看著他,道:“說吧,到底什么事。”
“不喝,怕我下毒啊!”
朱栴手里的茶杯也放了下來,抬手抓起茶壺抖手就像車窗扔去。
葛荊的反應很快,茶壺堪堪飛到窗口,就被他叼著把手拉了回來。
不緊如此,葛荊的手指一彈,茶壺在他五個指尖間一陣輪轉。
茶水竟然點滴未灑的落回小幾。
朱栴一愣:“別的不說,你這一手技巧真的很不錯,真的浮一大白。”
說著,他竟然把茶杯再度端了起來,自顧自的把滾燙的茶水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