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歸元宗山門所在,石門山。
“武林比武,江湖切磋,再大的輸贏都可以化解,參與到這等國戰卻非生即死。可是...”
葛荊輕嘆,劍鞘隨手而落,重重的墩在橫亙山腳的一條丈許青石之上。
青石應聲而裂,轟然間略小的一塊向山下滾落。
咕嚕嚕的在山坡上碾壓出一條溝壑。
葛荊點了點那條溝壑,“你跟我去過一次北域荒原,知道那里的生活嗎?”
楊驚雷剛點了點頭,隨即猛然搖頭,“那里,好像很慘烈。”
葛荊道:“那里,白天熱的要死,晚上凍得要死,種不了糧食,養不了牛羊,根本就不適合普通人生活。環境惡劣不說,人更加兇惡。”
他吸了一口氣道:“我記得最深刻的一句話,天黑莫出門。”
葛荊仰著頭看著天邊,北面的天邊。
“天黑莫出門?”
楊驚雷疑惑的問道。
葛荊點了點頭道:“大漠危險,不僅有沙暴、流沙、缺水、暴曬,如果一個不注意走失的話,迷路、中暑是正常的,更不要想能走回來。”
楊驚雷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
葛荊繼續道:“環境惡劣,齊心合力還能克服,可真正的危險若是來自人,來自于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沙盜又如何?”
“沙盜!”
楊驚雷遲疑一下,“聯合防御不行嗎?”
他不敢多說,因為他知道,響沙灣就滅在沙盜,雖然那些沙盜是刀胡子假扮的。
葛荊冷笑道:“知道什么是沙盜嗎?知道什么樣的人是沙盜嗎?燒殺搶劫,不勞而獲,不論是善是惡,我的是我的,你的我看上了也是我的。無論是人,是物。”
他轉過身看著楊驚雷道:“白天你看著是人,到了夜晚就是盜。北域荒原沒有善良的人,在金銀財寶前,人人都是一個樣。”
葛荊深吸一口氣,“不只是響沙灣,殺戮在北域荒原,我見多了。大明王朝的百姓在他們面前就是弱者,就如羔羊遇到餓狼,不會有生存的一線希望。”
想著北域荒原貪狼般的人們,普通人們到了中原都讓他山賊般的邪惡和強大,闖入這花花世界釋放出豺狼般的本性,對大明人絕對是場滅頂之災。
葛荊不想管,畢竟他不是大明人。
可,若明知災難降臨到無辜百姓頭上,就那么的看著,不管,什么樣的人能承受得了。
葛荊沒說什么,楊驚雷率先承受不了了。
楊驚雷從帝都一路逃難到陜西行省,萬里之遙看到過無數人,也接受過無數善良百姓的善意支助,想到北域荒原那充滿著貪婪和獸欲人的屠殺和掠奪,激靈一下叫了起來:“叔叔,那是場災難,中原人承受不住的。”
葛荊冷冷的一點頭。
北域荒原人,本性不是邪惡,沒有人天生就是邪惡的。只不過,人的性格千變萬化,并非一成不變。
往往要受環境的影響而影響,受到環境的束縛而束縛,受到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北域荒原人是這樣,大明王朝人也是這樣。
和平的環境,人人和善靜好,惡劣的環境,人人堅韌剛毅,殺戮的環境,人人殘忍暴虐。
北域荒原是什么樣的環境,什么樣的條件。
那是個人吃人的地方,你不強橫,你就要受欺負,你要軟弱,你就無法生存。
那是個只有殺戮,沒有任何束縛的地方,邪惡本能滋生,并會被無限放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