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荊屹立在當空,手緊緊的攥著赤檉,目光眺望十里外的皂幕峰,用力吸了一口氣:“三位宗師,瑤寨果然底蘊深厚!”
陳慶府站在葛荊身前,看著激戰的皂幕峰山頭,認同的點了點頭。
“葛大人猜測的果然沒錯,瑤寨真的有幾位老古董存活。”林奇身形一并,來到陳慶府身旁,“這三位宗師顯然動用了秘法,留給他們的時間不久了!”
葛荊默默的一點頭。
他沒有去看那三位宗師,看的是皂幕峰半山腰,八層瑤寨的最上層,三棟竹屋已然破碎,頂棚上各有一個大洞,三位宗師顯然是從這里撞出去的。
葛荊又抬起頭,打量一下三位宗師,輕易的就感知到三個人的狀態。
老朽兮兮,雖然精神亢奮卻被死氣環繞,顯然就像林奇說的那樣,他們是用秘法將剩余壽命、玄力全部爆發出來,超越了原本的境界,才能在三才陣法之下將劍君洛衡、刀梟胡勒困守整整一天。
葛荊又向四下掃視一眼,看到周圍一圈有最少千位瑤人,或老或小,或弱或女,幾乎都是不堪一戰的弱者。
再外圍就是近百位手持利器的十三暗手玄者,都經歷過大戰,大多數人身上都掛了彩,不過傷勢不重,并不耽擱他們繼續殺人。
如此想來,瑤寨里精壯漢子都被他們絞殺,剩下的就是這些老弱病殘。
大明剿滅三族是需要殺戮,卻也只是鎮壓而非滅族。如果不管不顧的將三族全部滅殺,獲得的絕對不是稱贊。
留下這些老弱病殘,也許他們對大明的怨恨更深,會有接連不斷的麻煩。
不過,對于大明來說,這點麻煩絕對不算什么,甚至還能那他們來磨礪這些官員。
就像大明的力量明明很強,很龐大,能將北域一戰而滅。
卻偏偏有著居安思危的長遠想法,留下這些外族,不就是怕子孫后輩只知道享受安逸,失去進取之心嗎?
葛荊又四下找了找,在瑤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滿臉絕望,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灰暗之色的天長公。
嘴角微微一翹,輕聲道:“就在這里看著嗎?”
林奇和陳慶府遲疑了一下。
陳慶府沒有說話,看著林奇完全一副你說了算的樣子。
他雖然是宗師,卻只是六扇門打手,打仗查案殺人他是強手,當仁不讓。面對這種局勢,他卻大感棘手,尤其是有巡撫和總兵,這兩位軍政大佬在,他可不想出頭。
林奇默默點頭,把扭一頭,問王總兵問道:“王煜,你說應該怎么做?”
王煜眼眸間閃過一抹鋒芒道:“其實很簡單,葛大人應該有想法吧?”
葛荊眉頭一挑,笑而不語。
他挑起一個話頭就可以,陳慶府都不說話,何須要他多言。
王煜沒等到葛荊說話,不但沒有生氣,相反目光中還多出一絲滿意,掃過葛荊的目光同時也多了一抹善意。
在這種大名必勝的情況下,任何出言獲得的結果都畢竟算在功績之上。
葛荊不在乎這些,他這位軍中大佬卻很看重。
軍人嘛,那里有不需要戰績的。
陳慶府懂、葛荊懂、林奇自然也懂。
只不過六扇門不看重這些,身為巡撫的林奇是睢陽城軍政兩方之首,但有所獲必然都有他一份。
所以,四位宗師中真正看重的唯有王煜。
“別賣關子了,打仗我們以你為主,有什么想法就直說。”
林奇笑著點了點王煜。
王煜臉色一板,道:“應該出手,現在北方不知道開戰沒有,即便沒有,多一位宗師也讓北方統率多一絲考慮,多一絲騰挪。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隨即他又有些猶豫的道:“再說了,這三位連命都不要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什么同歸于盡的秘法,萬一傷倒兩位宗師,就得不償失了。”
說到最后,王煜的目光落在葛荊身上,多了一絲遲疑。
他也知道葛荊和十三暗手有些恩怨,他剛才的意思是要幫助十三暗手,不知道會不會惹得葛荊不高興。
如果因此得罪葛荊,還真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可,王煜身為大明總兵,任何決定都要對得起總兵這個身份,對得起本心。
宗師修煉,修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修心。
葛荊迎著王煜的眼,伸出手指向他挑了挑,然后一轉身,大笑一聲道:“王總兵你一心為公,卻也不要把葛某看的太小肚雞腸!現在葛某,也是大明人,大明官員!”
笑聲一起,直接在皂幕峰山谷間飄蕩,所有人齊齊抬頭向這里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