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昭自然也不會跟自己的父親客氣什么,他大步走到姜玉娘身邊坐下。伸手撕下一條烤成金黃色的小羊腿,大口大口地啃起來……
姜玉娘看著兒子狼吞虎咽的樣子,微微地笑著,用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后背說:“莫急莫急,在這里,沒人敢跟你搶。”
溺愛之情,溢于言表……
很快,張天昭就在眾人的目光中吃飽了晚飯。他一口飲完侍女端上來的茶水,笑容可掬地對張立典說“父王,布拉特右部來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這不是等你來商量嘛?”張立典用權杖指著蒙力克道,“那個叫什么來著?哦,叫蒙力克是吧?你把情況再說一次,讓子爵大人也聽一聽。”
蒙力克不知道子爵大人是什么玩意。可憑著獵人特有的敏銳,他覺得這個小孩子不簡單,在大帳內的地位,似乎不比那些什么總理尚書低。
因為他講話時,沒有一個人敢表示不滿。甚至看他吃飯的表情,大家也是笑瞇瞇的,充滿了歡喜與愛戴。
蒙力克于是壓下內心的傷悲,打定十二分精神,將布加特右部求援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張天昭聽后默然無語,他有點想不通,布拉特右部是四千人的部落,精壯男子隨時能抽出一千人出來作戰,為什么就沒信心跟馬匪干一場呢?
于是他又問了蒙力克很多問題,這才解開了他心中疑惑。
布加特右部沒有信心跟馬匪干一場的主要原因,是缺戰馬。
作為西布里亞特人中常見的半耕半獵的部落,布加特右部從兩百多年前開始,就已經過上了定居的生活。
他們家中的戰馬,也漸漸變地退化為拉犁耕田的劣馬。
兩百多年過去了,現在就算翻遍整個部落,他們也都找不出三百匹堪用的戰馬來,又拿什么來與馬匪作戰呢?
所以他們不得不向北吉部求援,希望北吉部能出三百騎勇士。這樣與他們一起,湊合起來也有近六百人,可以與馬匪戰一場了。
布加特右部的愿望是美好的,可張天昭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大周現在也缺戰馬。能用的戰馬,估計不到兩百匹,離布拉特右部的愿望差太遠了!
“父王,我看還是請蒙力克下去休息一下,”張天昭對張立典說,“然后我們大家,一起合計合計,該如何去救援布拉特右部。”
蒙力克很快被請去別的蒙古包休息。大帳內,大周建國以來的第二次軍事會議,正式舉行。
“救,還是不救?”坐在虎皮王座上,張立典表情凝重地說,“如果救的話,用哪種方法進行?”
張立典話音剛落,內閣總理李至忠馬上站起來說:“陛下,微臣反對救援。布加特右部損失越大,對我們越有利。我們以后去收拾他們的時候,就越更容易。”
“微臣附議,其實我們想救也救不了,沒有那么多的戰馬。”禮部尚書宋安林說。
“微臣也附議。就算我們就是出兵相救,時間也來不及了。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明天午時,趕到布加特右部。”兵部尚書吳佑春搖著腦袋說,“我們還是不救為好,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布加特右部離安國城至少有一百一十公里。現在天快黑了,如果明天出兵的話,無論是坐雪橇還是騎馬,都不可能在午時趕到布拉特右部。
雖然蒙古馬以耐力長而著稱,可大周目前的馬,基本全是當作農用馬來使用,平日里拉磨拉車拉犁耙,身體上不知有多少暗傷。
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求它在一天之內,持續不停地跑一百公里的路程,馬不廢掉,也要好幾個月才能恢復過來。
所以吳佑春認為,還是不救為好。
軍事會議就這么幾個人,到目前為止,沒有發言的,只有姜玉娘和張天昭。
不過大家都知道,姜玉娘是不會發言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張天昭的身上,想聽聽侍從室的軍事顧問,有什么特別的高見。
張天昭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目光在眾人的臉上巡回一次后,態度堅定地說:“我主張救,并且要全力以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