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嬗拉過坐墊盤腿坐到了案桌的前面,伊即利把火盆搬了過來。
“坐。”
霍嬗說完,伊即利二話不說跪坐到了地上。
霍嬗拿起撥火的木棍和擦汗的手巾,回過頭一看低著頭跪在地板上的伊即利,心中有些無語。
‘是不是有些嚇過頭了?不應該啊!’
“腿不涼嗎?拿個坐墊過來坐。”
伊即利立馬起身跑去拿坐墊,等他坐好以后,霍嬗把繡著冠軍二字的白色手巾遞給了他。
伊即利低頭雙手接過,小心的疊了起來,揣進了懷里,然后掏出自己那抹布一樣的布巾擦了擦汗。
看到霍嬗在盯著他,大臉盤子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霍嬗搖了搖頭,拿著木棍撥了撥火盆中的木炭,火星隨著熱氣伸騰而上,到一定高度后就熄滅落了下來。
霍嬗隨意的問道:
“我讓你準備的馬匹,準備的如何?”
伊即利連忙舉手行禮,佝僂著腰背,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說道:
“回主公,我已準備了一萬上好的馬匹,都是部落中最好的匈奴馬。”
霍嬗點了點頭,匈奴馬就是蒙古馬的祖先,頂尖戰馬算不上,但是長途所用的頂尖馱馬一定是它。
“嗯,那就好,平常馬就行,不用那么好,好馬浪費。”
反正去了要隨時更換,確實浪費。
“諾。”
“這雪你覺得何時能消?”
“回主公,今年太冷,草原的雪半月估計能消,日頭估計還要一個月才能暖起來。
往常都是三月初草原才會綠起來,今年估計會遲半個月,不過有這場大雪,長勢會很好。”
“一個月后就到了三月了……”
霍嬗念叨了一聲。
他本來是準備在這邊休養五天,然后直接進入草原的,現在看來還不行。
漁陽的雪還沒化,草原的雪估計更厚。
而雪不化,不光行軍是個問題,匈奴人窩在帳篷里,藏在犄角旮旯里也找不到他們,所以補給是個問題。
大雪封原,向導也找不著路。
雪刺眼,將士們的眼睛也是個問題。
而大雪一化,按照往常來說,匈奴人就會驅趕餓了一冬的牛羊開始游蕩,找被壓在雪地下的干草。
今年尤其嚴重,大雪下的早,沒儲夠草,肯定餓死了很多牛羊,剩下的不能再餓死了,那是他們的命。
對游牧民族來說,他們平常是舍不得殺牛羊吃肉的,他們主要吃的就是奶制品和青稞這些糧食。
所以殺牛羊款待客人,那是很高的規格,不然怎么說草原人民熱情呢。
而剩下的牛羊不能再餓死了,餓死了他們日后沒東西吃,只能去大部落當奴隸。
雖然他們的生活和奴隸沒啥區別,需要給大部落交牛羊賦稅,但是牧民和奴隸還是有區別的。
牧民起碼名義上生死由自己掌控,還有自己的財產。
所以出動找草是必然的,霍嬗盯準的就是這個時機,你要找草,那你匈奴士兵就聚不到一起。
霍嬗這次是帶著將士們去幫他們解決困難。
一冬餓死了那么多牛羊,你們肯定吃不完,吃不完天氣暖了就會臭,你就得埋,不埋等著瘟疫覆蓋大草原。
與其讓你們喊著獻給長生天,多多長草,浪費了,你還不如給我,不浪費。
若是你不給,那就看誰的骨頭硬了,你們不是喊著強者為尊嗎?
而現在大雪封原,按照這情況,還得多待十日。
要等到雪水全部滲透進草地后才能走,不然刺骨的雪水,泥濘的草地,走不出五百里,全軍的馬匹就得趴窩。
“半個月,等的起。”
“對了,你的烏桓部現在有多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