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現在其實也還有些懵。
張順的事,其實怪不了在場任何人。
怪霍嬗?其實跟他沒有絲毫的關系。
怪王農?跟他也沒有關系。
他沒有發現,霍嬗就發現了?其他人就發現了?
他只是當了霍嬗的一個發泄口。
霍嬗看了老霍和衛青的很多的隨軍記錄,里面也有很多這種情況,戰后有些將士因為緊張、興奮、后悔、愧疚等等各種原因走不出來而自殺。
霍嬗本以為有了軍法官戰后開解,出不了這情況,但是這還沒來的及開解,就……
霍嬗在書上看了很多,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
這個第一次對他的沖擊很大,一個活生生的,跟自己共處了近三年的人就那么死在了面前。
他不是死在敵人的刀下,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霍嬗最不能接受這一點。
說到底,在場之人誰也怪不了,只能怪張順他自己沒走出來。
怪匈奴人,若不是他們,哪來的戰爭,也根本不會出這檔子事,別管是不是歪理,反正這賬,霍嬗算到了他們的頭上。
王農這個發泄口也只是讓他走了一絲火,他胸中還有滔天的怒火需要血與火來消弭。
………
等到眾人返回大軍,已經快丑時,敵方斥候還有半個時辰就要換班了,沒有時間耽擱。
眾人早已等候多時,霍嬗一到就開始詢問:
“兩部義從選到了多少人夜晚能看見的?”
看著霍嬗嚴肅的面容,眾人不敢怠慢,鐘干連忙回答:
“回主公,一千四百多人。”
“嗯,全軍聽令!”
“末將在!”
“大軍即刻行動,親衛中部與所屬匈奴義從隨本侯而動,前后左右四部帶所屬義從守匈奴營地北南西東五里處,等候命令。”
“末將領命!”
眾人心中有些疑惑,原先的簡單安排并不是這樣啊!
“第一時間,狼群會發動進攻,隨后會沖出一批馬車,各部注意躲避。”
“諾!”
霍嬗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色,搓著手,深呼吸感受了下空氣,隨后說道:
“那些能看見的匈奴義從,由伊即利帶領,再給你加一千看不見的,全都給我舉起火把,繳獲的油料都給我帶上。
不求你們殺人,本侯要整個匈奴營地,遍地都是火,帳篷全都點燃,隨后沖出,可能做到?”
眾人都是一驚,這火要是燃起來,雖然有利于沖殺,起碼看不見的匈奴義從都能看見了。
但要是控制不住,會燒遍這一片的草場,有傷天和,不外如是。
“末將領命。”
霍嬗惡狠狠的咬咬牙: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