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乾的思緒也如同車窗外飄蕩的風聲,漸漸遠去。
這個流感自己一直沒怎么當回事,燕京市一直都挺正常的。
街上戴口罩的人都不多,官方也沒強制讓戴,只是提醒身體不太好的人注意防護。
寧新橙活動的圈子不大,還有辛蕊陪著不至于太擔心。
這流感對普通人來說,無關痛癢,但對身體虛弱的人來說,就像黑色的鼠疫。
也就是專挑軟柿子捏,欺軟怕硬。
令乾越想越擔心,踩了下油門,啞光古銅色奧迪r8的速度更快一重。
……
晚上六點。
燕京的天幕被太陽燒出了一個缺口,很黑很冷。
燕京協合醫院,一間被隔離的封閉病房里,安靜中帶著一股凄感的美好。
病房反鎖的門外和窗戶外,人們的交談聲,車子的汽笛聲,輕蕩的風聲。
都與這間病房毫不相干。
病房的燈被關上了,外面的燈火就格外溫暖。
一頭棕黑色披肩長發的女孩,穿著寬大的病服,面容已經明顯的憔悴。
“咳咳~”
她已經咳嗽了一整晚了,也失眠了一整晚。
粉嫩的手掌上,是一抹凄厲的淡紅色。
女孩馬上從床頭拿過醫用紙巾,細心的擦拭干凈,然后又輕輕的揉成一團放到了裝了一半紙巾的垃圾桶里。
窗外的雪還在下著,這是今年燕京的第一場雪。
也是女孩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雪。
下雪天真的好美哦,女孩面容憔悴但明眸卻很亮。
她趴在窗邊,透過緊閉的窗戶,看到街上仍舊黑綠色的松柏樹。
在一片灰白的世界里,格外鮮明充滿生機,一如女孩的心情。
她不難過,只是身子有點難受,不過咬咬牙可以忍住。
直到看見街上小攤店的煙火氣,還有結伴而行的男女,又隱隱聽到隨行的狗狗發出可愛的犬吠。
她才感到有點胸悶,忍不住偷偷打開了窗戶。
醫院的人沒說不可以打開窗戶,但她怕傳染給別人一直沒開。
清冷又新鮮的空氣一團一團的撲了過來,帶著晶瑩的雪花。
寧新橙伸出纖細粉嫩的手掌,雪花就這么睡到了她的手掌上,還有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玉質手鏈上。
她終于忍不住了,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好想令乾,又不曾忘記那天令乾抱著別的女生的畫面,想了很久很久。
她想讓令乾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喝難喝的中藥。
不想讓令乾知道自己病了。
“咳咳~”
淡淡一抹血染到了尚未融化的雪花上,雪花就更美了。
終于沒忍住,寧新橙給令乾打過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寧新橙卻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開口,她怕令乾因為自己一直不見他生氣了。
“令乾,下雪了誒,好漂亮哦”
一個月沒有說話,寧新橙的聲音有點陌生,聽的令乾一陣恍惚。
電話那邊頓了頓。
接著響起寧新橙想了很久的聲音。
“是呀,瑞雪兆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