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的老家,是一座典型的資源型小城,有著豐富的煤礦資源。不但出過許多富甲一方的煤老板,也聚集了許多礦工和小商販。
隨著整改令下達,小煤礦們一個個關閉,小城的年景也開始一年不如一年。煤老板們要么移民海外要么進監獄,差一點的也舉家搬到大城市里去了。年輕人口流失嚴重,剩下的多是老人,幾乎沒什么像樣的工作可找,魏明只好去省城太原打工。
可魏明又是半路肄業輟學。到了太原,什么工作都做了一圈,其中辛酸難以言喻。到最后還是發現建筑工相對最賺錢最穩定,一咬牙就找了個工地當民工。
建筑民工這行的苦,是坐在空調房里的人無法想象的。穿上那一身迷彩服,體面和安全就從此與你無緣。無論春夏秋冬,風吹日曬,多臟多累都得扛著。
每天天亮上工,天黑下班,回到板房安全帽一摘,頭上冒出的油能炒一盤菜。臟累不說,工地上隔三差五總有人受傷出事,工友們都說,能保住命就是賺了。
好在能掙錢,他也就忍了下來,就當是自己在考古工地上挖探方了。等到了年終,總算是拿到一筆血汗錢,算是緩了一陣燃眉之急,還上了之前欠的網貸利息。
往后他又干了一段時間,卻沒想到包工頭突然跑路了。施工方一口咬定錢都給了包工頭,甲方更是高高掛起,事不關己,連個出來接待的人都見不著。
這邊拖著,他工資沒了著落,自己又放不下尊嚴去鬧,活脫脫成了個魏白勞。這一拿不到錢,家里積蓄幾乎沒有,外邊放貸的又在催命,眼看爹又吊著一條命急著用藥,魏明一下陷入了絕境。
就在這時,有個以前帶過他的老師傅找上了魏明,介紹了一份新工作。這師傅姓馬,是陜北人,頭腦靈活,據說以前也做過包工頭。其實魏明不怎么喜歡他,因為老馬這人手腳不算太干凈,原先就是因為偷盜工地材料被開除的。
老馬說,這工作是“活簡單,待遇高,不但工資按時發,甚至還會上三險。”這項目是呂梁山的一個旅游區建設工程,工地的甲方是國內有名的領華集團,算是他們重點項目,董事長親自監督。屬于“打著衛星才找得到的好工作”。
老馬的話,說的魏明是一陣心動。他咬咬牙,權衡再三,終于決定放棄繼續討薪。第二天,他就收拾行李離開了工棚,按照老馬給的地址去了呂梁山。
等這一去,才明白老馬說的“打著衛星才找得到”是字面意思。
因為這個地方,實在太偏了。
老馬介紹的工地,位于呂梁山北段一個叫老槐峪的地方。所謂的峪,指的就是山脈外延豁口狀的深切山谷,往往還連著河流。但呂梁山北段水土流失嚴重,十河九枯,早就干的差不多了
老槐峪,就是這樣一個廖無人煙的荒峪。用一個字概括是窮,用兩個字概括是荒涼,所見之處大多是山巖裸露,土壤疏松,漫山遍野都見不到多少綠。走個十里八里別說見不著人,連動物昆蟲都難得一見。
峪道兩旁的山坡水土流失嚴重,全是褐色的巖壁和土壤,山勢也不出挑,自然也談不上什么風景。領華集團為了在這里施工,修了一條進施工設備的臨時公路。魏明搭著一輛小巴過來,吃了一路土,想破頭也不知道誰會來這里旅游。
等小巴開進峪道,一路往深走,到第一個轉折處時候,終于看見一座青翠欲滴,雄偉挺拔的大山,漫山遍野長滿槐樹,山頂上彌漫著一團終年不散的大霧,在這一片荒山野嶺中可謂鶴立雞群,綠的出奇。
司機說,這大山叫做槐仙嶺,前面有一座小廟叫槐仙廟。過了槐仙廟往里走,就是領華集團的工地。
魏明在槐仙祠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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