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葵花的講述,我的酒已經醒了大半,這可怎么是好啊,為什么我遇到的人都是單相思,怎么就沒有一對兩情相悅的呢?
“所以你現在是要去找陳都尉嗎?”
“是的。”葵花堅定地說。
“可是那里正在打仗,很危險的。”我很想勸下她來。
我看到琨的表情,他能知曉這世界每個人的結局,從琨的表情來看,葵花這一去估計是兇多吉少了。
“就是因為危險我才要去,我不想就這樣和他分別。”葵花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水,喝完酒壇子里最后一口酒,歪歪倒倒地回房間去了。
看著留在大堂里的那些個七倒八歪的空酒壇子,我才真的相信,這個葵花公主就是那個故事里以一己之力喝倒三個人的葵花公主啊。
我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葵花公主已經走了。我因為沒能全力勸阻她而內心不安。
琨看出我的不安,安撫我說:“我們本來就不應該也不能幫助這些世界里的人做決定。如果你做了,就犯規了,要付出代價。”
“琨,會是什么代價?”我問。
“會是你不能承受的代價,所以你想都不要想。”琨說完就不打算理我了,他下樓去幫我叫小二泡茶上來。
這幾天,我茶不思飯不想,天天站在客棧的大門口望著關外打仗的方向。
我在等葵花的消息,其實葵花和陳子威的結局我問琨他也是知道的,但我總覺得問了就塵埃落定了,不知道的話還可能會有奇跡發生。
這一天,幾騎快馬裹挾著黃沙和寒風從戰場的方向疾馳而來,人馬在客棧整頓休息,來人均為官兵打扮,似要回長安匯報軍情。
小二趕忙給幾位軍爺上了熱騰騰的飯菜,席間,一位軍官突然說起最近軍營里的一件奇事。
說是前幾日陳子威將軍抗擊敵軍不幸遇難,在將軍死后的第二天晚上,一名身披玄狐斗篷的女子突然闖進將軍的軍帳。
她聲嘶力竭地喝退了所有人,在將軍的床前坐了一夜,第二天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經軍醫檢查,才發現女子的腸子竟在體內一寸寸地斷了,而臉上卻沒有一絲哭過的痕跡。
最是傷心斷腸人,此事在邊關一時傳為奇聞。
居然是這樣……
我原本也圍站在那幾個官兵旁邊聽八卦,聽到最后才發現原來他們帶來的是葵花公主的結局。
我有些腿腳發軟,琨從身側扶住我。
我的背后驚出一身冷汗,愛情真是洪水猛獸,它怎么會那么令人害怕呢。
弗語為了它孤獨終老,葵花為了她肝腸寸斷,安達為了它終身自責,李小小為了它丟了性命,還有陳子威為了它心灰意冷,從而戰死沙場……
愛的人無法釋懷,被愛的人也被禁錮了終生,愛情太令人害怕了。
“琨,愛情真可怕。”我虛脫地半癱在琨的懷里。經歷了他們的故事,仿佛我的心力也被耗盡了一般。
“羽,別害怕,這些都不是真正的愛。”琨把我扶到樓上的房間里。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那這些是什么?”我不解地問琨。
“這些都是執念。”琨回答我。
“什么是執念?”我問。
“執念是堅持不放,所以不能超脫,有執念就會有怨念。”他答。
“怎么才能沒有執念?”我繼續問。
“唯有放下執著,才會自在。”他繼續回答。
“何為放下?”我睜大眼睛看著琨,等他為我解惑。
他看著我睜大的眼睛,突然不答我,反而笑了。
“怎么?”我被他的表現弄迷糊了。
“我也不知何為放下。”他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發,對剛才的話題閉口不談了。
這一年,邊關告急,外面兵荒馬亂,而皇帝最疼愛的葵花公主卻在一夜之間從皇城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葵花公主的出走幾乎轟動了整個長安城,皇帝派出了一半的皇城侍衛全城搜索,卻連葵花公主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葵花公主就這樣從皇室的歷史中徹底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