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上官城坐在陸飛雪的靈柩旁,手里拿著一壺酒。
侯府已經掛起了白帳白燈籠,府里氣氛低沉,彌漫著一片哀傷。
“雪兒,你生前最討厭我喝酒了,可是今日我控制不住……就喝一壺哦,你不應……我便當你答應了。”說罷,他猛的喝了一口,眼角流下一行清淚。
他酒量是極差的,一壺下去就醉得不醒人事了。迷迷糊糊間,他輕聲呢喃“以后,沒人再管我了……”
管家在門口守了半天,見自家侯爺如此,無奈中帶著心疼,他輕手輕腳的將上官城扶了起來,送回房。
次日。
上官城是被人拍醒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奶娃娃,他愣住了,見她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么,才反應過來“阿婼?你怎么來了?”
“呀!呀!”
看著自己閨女這小胳膊小短腿,他發現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定是青念帶你過來的。”
“咿…呀…跌…跌…”上官諾用她那胖乎手的小手一直拍他,嘴里還不停的叫。
他聽的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覺才聽出來,激動的說:“阿婼,你、你是在叫爹爹嗎?!”
上官婼好像聽懂了,她有些興奮的拍手,“呀呀…跌、跌…良、良…”
他是徹底聽明白了,原來阿婼來找娘了。可是他該怎么說,她的娘親已經走了……就算是小奶娃聽不懂,他也不知道怎么開口。思及此,他的眼又開始紅了,“阿婼呀,爹爹帶你去玩,好不好呀?”
“呀呀!”她一把撲到上官城身上,用她的小手抓著他。
上官城將她抱起,穿上靴子朝外走去。一出門,便瞧見了站在自家院子的一干人等。
“我們來送師妹。”他們是陸飛雪之父、已故陸太傅的學子,亦是陸飛雪的師兄。
“我來送小雪。”平陽王妃是陸飛雪的閨中蜜友。
一群人異口同聲,眼中一片哀傷。
“你們……多謝了!”他抱著上官婼,微微扯了扯嘴角。
上官城帶著一干人到了靈堂,他眼中十分復雜的看著陸飛雪的牌位,心里做了個決定。待平陽王妃吊唁完,他抱著阿婼走上前,“王妃,有一事可否請王妃幫忙?”
平陽王妃忍住眼中濕意,說:“侯爺但說無妨。”
上官婼一雙亮閃閃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一瞧見平陽王妃就開始伸手要抱抱“呀!呀!”
看著上官婼這酷似陸飛雪的眉臉,終究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小阿婼,真乖。”她連忙將她抱了過來,看著這小奶娃,心中軟得一塌糊涂。
“王妃,您與飛雪是摯友,看您這般模樣應該也是十分喜愛阿婼的,她……就拜托您照顧了!”上官城一咬牙,單膝跪地,一字一句:“飛雪一去,吾心已死!待她入殮,便去請命,一生駐守邊疆。”
平陽王妃聽他一席肺腑之言,心中震驚亦是震怒,“你若如此,可曾替阿婼想過?她如此年幼,失了母親,,如今父親又要離她而去,你這是要她當孤兒嗎?!飛雪十月懷胎,最是珍視阿婼,你如今竟想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你這般對得起誰!”
“我……”
“這樣吧,本王妃先將阿婼接到王府小住幾日,你…且好好想想吧。”說罷,她便抱著上官婼走了。可憐上官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正笑嘻嘻的朝自家老爹揮手。
三日后,陸飛雪出殯之日。
久未下雪的盛安城居然飄起了細雪,不過這雪也只維持了短短一個時辰,人人都傳這是侯爺夫人對侯爺的思念。
他親手將她葬下,臨走時十分不舍的看了眼墓碑,最后還是離開了。
風起,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