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殘陽。
卓凡獨自一人,端坐在一塊礁石上,拉著長長的影子。
眼前,是一片茫茫赤海。
他閉目等待著。
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當太陽在地平線上,緩緩將它的臉龐掩蓋下去的時候,卓凡終于睜開了眼睛。
太陽落下之后,世界只剩下了黑白的顏色。
海天的交界處,不再是單純的黑暗,而是黑與白的邊界,一輪血色圓月開始反向高懸于天,在黑白的世界里,點綴上了一點嫣紅,開始向外蔓延滲透血的顏色。
卓凡張開五指,在指縫之間欣賞著這一刻的凄美之景。
血染天,意為兇!
這是自古流傳下來的警示忠告,一般只有在大兇之兆即將來臨的時候,天空才會出現這種特殊的奇特景觀。
對一般人來說,恐怕早就嚇呆了。但卓凡已經見怪不怪了。
從白霧開始之后,每一天都在與命運抗爭著,經歷過無數的大風大浪之后,他早已習慣了淡然面對一切。
平靜地看著天邊的血色圓月浮沉。
卓凡耐心地等待著,自己從醒來之后,就出現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似乎天地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但他并不慌張,有些事情不是急能解決的。
果然!
天際邊出現了一艘破敗的古戰船!巨大的桅桿,破舊腐朽的三角帆。
船體兩側破破爛爛,坑洞無數,像是被炮火洗禮過無數次,最終燃燒沉沒的木質戰艦。
卓凡目光中閃過詫異之色。
“十方走靈船?”
“它為何會突兀地出現在這個神秘的環境里?”
腐爛的味道和大海的腥風,在卓凡面前停下,鄧管帶在甲板上站著,宛如一具千年腐雕,面無表情道:“我來送你最后一程。”
卓凡目光一縮。
幾天不見,鄧管帶的樣子變化不少。
他看起來很邋遢,被一身的蛆蟲啃咬,眼睛都被啃食掉了,渾身鐵青一般的顏色,沒有一塊好皮,像是剛從地獄里爬出來一樣。
莫非這里的環境不是人間?
卓凡行禮道:“晚輩拜見鄧管帶,還請告知這里是哪里?船欲駛向何處?”
鄧管帶依然面無表情,淡淡回道:“這里是黑白界,白天是人間,夜晚是陰界,它是天地生靈戰場與人間的緩沖地帶,東明市內的所有生靈都被投放進了生靈戰場,只有五人有資格坐船進去,你是其中之一。”
卓凡點點頭。
五人分別是誰,他心中已經有數了。
他持有完整的陰陽雮,和一部分钚藍,若是還沒有VIP待遇,那東域這些勢力們,打破頭去搶奪它們有何意義?
卓凡毫不猶豫,一躍上船。
鄧管帶的人品他是信得過的,絲毫不用擔心黑吃黑的情況發生。
上了船才發現,甲板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另外四個人呢?莫非已經送進去了?
“如何資費?”卓凡開口詢問鄧管帶,行規他還是懂的。
鄧管帶冷冷拒絕道:“不用,這趟的船資費用你可以免除。”
“哦?”卓凡很好奇,下一刻,他感覺乾坤五氣爐內少了點什么。
仔細一感應,是之前鄧管帶給自己的銅錢。
鄧管帶似乎知道他的疑問,聲音中依然不帶任何感情,冷冷解釋:“這一趟的費用并非靈石,而是活人的靈魂,你支付不起的,除非…”
鄧管帶掃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背然后便沒了后話。
卓凡立刻明白,鄧管帶到底想說什么,在乾坤五氣爐里,有一個靈魂啊,石老道。
除此之外,只能用光緒通寶的銅錢。
鄧管帶說完就離開了甲板。
每次他都是一個人靜靜坐在駕駛艙內,很少與人交流,卓凡很識趣地沒有跟過去打擾。
那個駕駛艙給他的感覺很危險。
進去了肯定會后悔的。
一個人的旅行。
面對的是孤獨和寂寞,它的最終目的地,想必也是陌生無比的生靈戰場。
但自己和別人有何不同?
坐船去和直接投放,又有何不同?
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命運?
一切都是個謎。
鄧管帶不會給自己解釋太多,問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