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謹不知如何勸她,半晌他才開口說:“我小的時候與父母一同逃亡,一次躲藏中,只因我耐不住小販的叫賣,偷偷買了糖畫吃,暴露了身份,父親為救我而死。當時我萬念俱灰,是母親拉著我的手說,他們愛我,讓我不要有負擔,他們都有心理準備,這一天早晚會到,該來的總會來,他們不會怪我。后來我的母親也因此而死,只余我一人拼命的奔跑逃命。”
“那后來呢?”林婉儀問道。
“后來是南冥的母親文茵路過救了我。那時的我同你現在的心情一樣,只想馬上報仇,然后以死謝罪。不想文茵卻將尚在襁褓的南冥托付于我。她說他們那么愛我,必不會怪我,讓我要好好活著才是,活著才能鏟除這世間的惡人,活著才能真正的報仇。”說到這里南謹轉頭看向林婉儀繼續說:“婉儀,為了慕水南,為了你的父母,你也要好好活著才是,你活著,總有為她正名的一天,你死了,為她說話的人就少了一個。”
嗚咽的哭聲響起,越來越大,南謹沒有再勸說,他起身離開,哭出來總比悶在心里強,這樣在心里悶下去會把人逼瘋的。
林婉儀坐于亭中回想著南謹的話,突然想起望舒安頓她時曾抱怨南謹這里冷清的半點零嘴也沒有,哪怕是顆糖都找不到。想來他是從那時起,便不再吃糖了,甚至將所有多余的吃食都戒了。她心中雖然依然難受但自此再也沒有提出去噬天洞的事,南謹大大松了口氣,林婉儀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不然他總怕她哪天會想不開。
南謹坐于窗前自嘲地笑笑,今天自己是怎么了,許是受這天氣的影響,竟將往事說與她聽。可能是因為林婉儀同自己一樣,在自責中痛苦的活著,可路總得向前看,活著的人有活著的責任。那個時候文茵是不是因此才把小小的南冥托付于自己呢?想到南冥,南謹溫柔地笑了,我的弟弟從那么軟軟的小寶寶長成玉樹臨風的佳公子了。
密地的后山一向屬于機密重地,即使是長老沒有得到王路的批準,也不能輕易進入。執守這里的除了外圍執法隊,還有王路的親衛隊,后山外圍執法隊的負責人是王嶺,親衛隊隊長是獨孤嶧。王嶺坐于帳中沉思,他接到館長的命令,將執法隊全部撤到北峪峽谷,以方便各域人馬探查。這個理由委實牽強了些,可他也知道館長的話就是命令,不管怎么樣都要執行。他駐守這里多年安然無恙靠的就是不看、不聽、不說。要說這后山,沒人比他更了解了,他從小在這里長大,曾經的后山也是人杰地靈,山水鐘秀,不然還魂草也不會長在這里。
可自從后山發現洞穴后,這里的一切都變了,那里住了駭人的妖怪,每晚都會發出凄厲的叫聲,不似人聲的叫喊初時讓他寢食難安,可他忍住了好奇心,因為他發現凡是好奇的,都死了,所以如今他的隊里留下的都像他一樣不聞不問不管,他們只要負責不讓人進入后山就可以。
說來好笑,他們明明是的后山外圍執法隊,防的不是失魂者,卻是外來人,只要不讓外人進入,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至于失魂者,他們一次也沒有遇到過,即使是那每月的失魂者暴動,也只是在北峪峽谷,所以對于他們來說,這里真是個閑差。這么多年只有兩次有人闖入,一次是慕遠,一次是魔域的人,不過有親衛隊在,那種級別的闖入者也輪不到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