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晙搖了搖頭,說道:“雖然父皇始終在猜忌我,防備我,可京都之危,我不能不管。”
“那我就在家里等著你回來。”
“護防京都的是城防軍與禁衛軍,他們都是父皇的直系,必不肯聽我的。我已遣秦峣出城求援,但這一仗的關鍵還是在于京都能守多久。即便可以一直固守待援,但若時間超過半月,晉陽那邊必被攻克。既要拖時間,還要搶時間,父皇又對我成見頗深,這一仗我實在沒有把握。你回岳父那里,如果事有萬一,我會讓大哥護送你們離開京都。”
“那你呢?”
“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我留下來才能為你們爭取一線生機。”
也落部不遠萬里奇襲南下,怎么可能會讓皇室的人跑掉呢?
“我不要。還沒發生的事情,為什么要想那么多?你不用勸我,真到了那一日,我一定丟下你跑得遠遠的。”
魏皛皛態度堅決,李晙也不想因為這事兒搞得兩人不開心,左右還有些時間,慢慢來吧。
“這湯怎么越喝越熱?”李晙覺得有一股熱氣直沖百會而來,鼻子一癢,有東西流了下來。李晙用手指一擦,竟然是鼻血。
魏皛皛手忙腳亂地用袖中手絹幫他擦了擦,歉疚道:“對不起。你不是身子虛嗎,我想給你補補,沒想到補過了。”
“我身子虛?”李晙不可置信道。
魏皛皛點頭,說道:“我在醫書上看到了,起夜頻繁是腎不好,所以我在里面加了些補腎的藥。”
李晙扶額,他當時就是隨便找了個理由,誰知道會在今日給自己挖了這么大的坑。
也落部大軍進攻的消息,對于安穩太久的京都百姓來說,還是不真實的。京都之地已經數百年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洗禮,本朝太祖攻入京都的時候是城內百姓主動獻城,不費吹灰之力,兵不血刃地便得到了京都。是以,現如今城內的整體情況倒還稱得上是平穩。
夜半三更,城內大多數人都早已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城墻上巡邏的士兵還在兢兢業業地巡視著。
無數道破空聲忽然響起,在這寂靜的夜空中十分刺耳。城墻上的士兵不禁向天空望去,想看看這些聲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嗖”、“嗖”、“嗖”地利箭聲,瞬間刺破了許多士兵的鎧甲,深深地扎進了他們的血肉之中。有些士兵甚至還來不及思考這是怎么回事,便已經倒下了。
“敵襲!是敵襲!”當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時,才有人終于反應過來,這是敵襲,也落部大軍攻城了。
而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時,城門處已經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
“快去報告陳統領!”
作為守城的兩大主力,統帥者又是親兄弟,這兩方人馬本該是協作最好的友軍,只是晏平帝的命令語焉不詳,禁衛軍仍由禁衛軍統領指揮,城防軍由城防軍統領指揮,兩軍各自把守兩座城門,互為倚助。這命令看似簡單明了,實則是令出多門,讓士兵無所適從。
因為天色黑暗,城墻上的士兵根本看不清底下到底有多少也落部的鐵騎在攻城,在陳奭的命令下,城墻上的士兵一邊用弓箭殺傷敵人,一邊用白日勉強聚集的一些巨石向下砸去。慢慢地底下動靜小了很多,陳奭不禁松了一口氣。
忽然一名禁衛軍裝扮的士兵來到這里,向他求救道:“大人,北門快破了,陳統領著小人前來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