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佬輝拿出了三個緊挨著大南山的鄉都,朱和盛就知道自己要對不起干姑姑了。
他可以不在乎銀子,但是他不能無視這三個鄉都的人口,以及位于古埕村的集硝之地。
朱和盛早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個時代潮州人口的稀少(其實和全國其他地方相比已經算人口密集了),而且他家的根據地大南山里人口更少,恐怕都不滿千。
而大佬輝拿出的三個鄉都卻是難得的“人口稠密”之地,至少有六七百戶的農民、漁民。一戶出一個兵,那就是六七百大軍了!
另外,這三個鄉都之中的隆井都還位于練江口的一座狹長的半島上,不僅易守難攻,而且氣候濕潤涼爽(廣東標準的涼爽),還非常容易獲得臭魚爛蝦,絕對是一處可以建設大量集硝池的寶地!
而朱和盛現在發現自己和干姑姑也沒多熟悉,他又不是原版的朱啟炮,并沒有和大波玲“青梅竹馬”,不過是饞人家的身子......雖然大波玲的身子真的很饞人,但這不是高尚純潔的愛情,這是低級趣味的S情!這就是傳說中人欲,必須要先藏起來,然后慢慢的滅掉!
朱和盛心想:“為了反清復明的大業,我一定要存天理、藏人欲!唔,就先這樣了......至于干姑姑大波玲,以后再想辦法吧!”
想到這里,朱和盛馬上就換上了一張孝順女婿的標準面孔,沖著大佬輝躬身一禮,道:“老泰山在上,受小婿朱啟炮一拜!小婿一定好好的待淑真,絕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好好好,”邱輝哈哈大笑,拉著朱和盛的手,“走,回總兵衙門去......老夫今天高興,要和姑爺你來個不醉不歸!”
......
朱和盛“變心”的時候,他的干姑姑大波玲和廠公龐永忠、師爺郭有德他們,已經到了海門港外的于家圍樓之中了。
于家圍樓比龐家圍樓可小多了,是個一層的圓形圍樓。大波玲、龐永忠、郭有德他們仨抵達的時候,那個四五十歲年紀,看著高高瘦瘦,跟個竹簽差不多的于二爺已經把定王象弄好了——廣東在被李成棟攻破前曾經是大批明朝官員和宗室王爺們最后的避難之地。當時的廣州城內總共有二十幾家王府!
在廣州淪陷后,這二十幾家王府全都破滅,有大量的鳳子龍孫流落民間,自然也造成了大量的皇家器物流失,而象牙腰牌又是最爛大街的東西,真的假的,不知流出多少?
于二爺好這口,自然收了不少,拿出一塊磨平上面的字跡,重新刻上“定王”二字也就行了。
可是定王金印和崇禎皇帝的圣旨就有點難弄了。
其中用來寫圣旨的絹本已經做好了,青黃兩色絹本,還做了舊,看著挺像,但是于二爺仿不了崇禎的筆跡。而且他也沒見過明朝皇帝的頒布內旨時用的印章是什么樣的?
至于親王金印......于二爺沒見過那玩意兒(黃金的,融化了就可以變現),而且他也不是金匠,不會鑄造那玩意兒。
“這腰牌做得還行,”在于家圍樓中的一間書房內,龐太監拿過腰牌驗看了一番,然后對于二爺道,“圣旨就由難(我)來寫吧......反正威廟老爺很少寫手詔,他的大部分內旨都是司禮監的秉筆寫的。”
說著話,他就拿過一張信紙,又取了一支毛筆,開始打草稿。但還沒等他寫完草稿,就聽見書房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后就是“嘭”的一聲,書房大門竟然被人推開了。
龐太監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樣子小公公龐思明和于老爺子家的贅婿斯文白正一臉錯愕的立在門外。
“出了什么事啊?”龐太監有點吃驚地問。
于二爺也覺得有點奇怪,“姑爺,是不是在海門港買魚蝦的時候聽到什么消息了?”
原來今兒斯文白和小公公龐思明一塊兒去海門港找幾個大魚霸商談包買臭魚爛蝦的長單了——集硝池對于人畜屎尿或魚蝦的需求量極大,如果一直購買好魚好蝦就虧了,所以得用包買尾貨的辦法降低成本。
而這兩人卻在海門港的商埠內聽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傳聞!
“二叔,出大事兒了!平南王尚可喜出兵大南山,打破天王寨,還從天王寨內搜到了,搜到了大明定王殿下的玉牒、金印、腰牌和......和威廟老爺傳下的一名印章!”
“什么?”大波玲猛地跳了起來,“你說什么?這消息是哪兒傳出來的?”
龐思明接過問題,大聲回答道:“蘇夫人,這消息是由普寧縣城過來的私鹽販子帶來的!好幾波人都這么說......居說普寧縣城里都已經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