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蕭撇了撇嘴說:“說他戒酒?鬼才信!”
南風說道:“杯中三分酒,酒中盡是悲,以后不喝了!”
柳云蕭沒有感覺到高興,他開始懷疑,南風明明已經鉆進了一條死胡同,想不通也放不下,可為什么還在勉強自己連酒都不喝,到底是因為飲酒生悲,還是在折磨自己非要清醒的去面對一切。
可兩者都不是,除了蘇聿堃外,只有南風自己知道,他現在的身體,不是不想喝酒,是根本就不能喝酒。
在南風心里,不能借酒消愁,只能意識清醒的熬著余生接下來的一天又一天,簡直生不如死,他不怕死,他只是想在死前,還能有時間盡盡孝。
“你們先吃吧,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了!”柳云蕭說完就走了出去。
他直接去了沐顏的房間,沐顏呆呆的坐著,柳夫人在柔聲細語的勸著她。
柳云蕭有些生氣:“阿顏,你真覺得你是最委屈的嗎?全家人現在都圍著你轉,你還整天在這唧唧歪歪的,你這樣子做給誰看?”
沐顏眼淚瞬間洶涌:“我怎么就不能委屈了,我這輩子,每天都要面對一個我不愛的人,日后還要給他暖床,陪他睡覺,為他生子,我為什么不能委屈,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受這種折磨!”
柳云蕭知道自己說這些話不對,語氣柔軟了下來說:“可你這一輩子不會每天都活在這種悲傷里,你也許不會愛上他,但或早或晚,你都會接受甚至習慣以后跟他在一起的生活!”
沐顏說道:“可是我不甘心!”
柳云蕭皺眉:“那南風呢?你覺得他甘心嗎?他比誰都不甘心,可他還要故作正常的面對所有人,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反倒希望他像前幾日一樣喝的爛醉什么都不想,總比現在這樣生生的熬著好過!”
沐顏低聲說:“哥,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嗎?沒有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幸福的!”
柳云蕭心疼的說:“阿顏,至少你日后還可以有個家,有個愛你的人護著你,可南風什么都沒有了,就剩下一具軀殼,行尸走肉般的過完下半生…”
下半生,可誰又知道,南風剩下的半生,也許最多兩年時間,也許就在明日,也許就是下一刻。
他可能隨時會死去,他已經沒有長長的一生可以揮霍。
“南風他…”沐顏心里無時無刻的不在想他,她想問他的一切,卻開口后不知道先問什么。
柳云蕭說:“他不好,但是他裝作自己很好!”
柳夫人在一旁早就哭的不成樣子,這才開口說:“短短幾日,南風連白發都長出來了!”
沐顏心疼的說不出話,哭也哭不出聲音。
夜深,將軍府安靜的可怕,南風走出房間,去了花園,此時的沐顏,也走向花園,她每晚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坐在他們一起坐過的石階上,等他。
今夜,與以往不同,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淚水奪眶而出,顯然,他也看見了她。
兩人慢慢的朝對方走了過去,不偏不倚的,正好停在桃樹下的石階旁。
兩個人無聲的對視,沐顏模糊著雙眼,伸手去觸碰他的眉心,南風沒躲,輕輕的閉上眼睛,他感覺到沐顏手在輕顫,在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擁在懷里。
想見你,想閉上眼睛把頭深深的埋在你懷里,用力的抱一抱,抱一抱那些無法言說的酸楚委屈還有思念。
他們終于抱在一起,卻再也不是他們了。
那在他們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總是會被對方瞬間擊潰,但其實,他們的心里,自始至終都沒有建立起那道防線,不過是在自己騙自己罷了。
花前月下,花前,月下,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