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被薩耶爾毀滅的,不得不在無數種族的謾罵中逃亡的國家叫塞列爾。
二十六歲的薩耶爾回到了梅拉,但他卻沒有顯露自己的實力,什么都沒有做,只是靜靜的看著。
“我看著街道上身著華服的貴族來來往往,衣不蔽體的民眾苦寒中膝行乞食,凍斃街道兩旁的生靈被拖走拋進水坑,奴隸主們掰開一個個瑟瑟發抖的孩子的嘴,檢查著他們的身體,心滿意足地烙上難看的疤痕,從他們父母手中找理由拿走少得可憐的銅幣”
“法師塔高聳入云,手持卷軸與書稿的學者、魔法師笑意盎然的走過瘦骨嶙峋的奴隸、普通人的街道,心安理得、毫無波動的走進一間間酒館縱情狂飲,手攬與他們女兒一般歲數的孩子盡享歡愉我能想象第二天他們又會出現在法師塔上,面帶微笑地與學生、同伴們談論著魔法的秘密,悲天憫人的感慨世道艱難他們從不把視線落在高塔遠處白雪覆蓋,已經僵硬的一具具尸體之上”
“他們也配稱自己為貴族,也配說自己掌握了知識,區別于禽獸蠻族”
此時的他字里行間流露出的譏諷與輕蔑像是留影卷軸,頃刻間便讓路禹看到了那個即將倒塌的梅利亞斯丑陋的模樣。
薩耶爾冷靜而冷漠,他就這么靜靜地佇立,彷佛一個過客,審視著梅利亞斯皇城內荒唐卻又合理的一幕幕,然后無聲無息地離去。
第一次回返梅拉的薩耶爾是七階,而當他再次回返已是六十年后,此時的他已經年近九旬。
左列高斯的雙胞胎皇帝已經逝去,梅利亞斯這頭六十年前仍有輝煌之影的巨鸮只剩下了虛弱的嘯叫聲。
先前冷漠至極的薩耶爾一反常態,他展現出了自己超越梅拉不,是超越了整個時代的力量。
九階,一個只存在于想象中,無法被這片大陸任何魔法師觸及的境界讓梅拉各族徹底瘋狂。
出生自梅拉,卻從未在自己故鄉留下過任何痕跡的薩耶爾盧卡米亞將一份知識留了下來。
這份知識極其晦澀,薩耶爾像是刻意刁難魔法師們,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方式復雜化了它的施法過程,并且施法失敗往往會帶來一些不痛不癢,但又讓人上極為不適的副作用。
梅拉,乃至周邊大陸精神魔法的初始模型出現了,在往后的數百年間,無數的學派以各種方式不斷的改良,精進,一點點還原出被薩耶爾刻意隱藏起來,那個精神魔法的正確使用方式,并以此延伸出了諸多分支。
給西格莉德使用的契約卷軸由此而來。
然而與薩耶爾吝嗇的康慨不同,精神魔法各大學派只學到了吝嗇,沒有康慨。
那份本該被公開的知識,一點點隱藏了起來,契約卷軸的價格水漲船高。
與梅拉各族想象中的不同,薩耶爾還留下了其他的東西。
戲耍魔法師評級的方式、阻斷溝通能力的精神魔法、封印低階魔法師魔力的把戲,以及一份呼吁撿到這一切的幸運兒大膽去嘲諷梅拉各族的宣言。
幸運兒路路得到了這份偉大的饋贈,在塔妮亞那里受傷自閉的她在煉制變形藥劑途中發生了一點點小小的問題
于是,煤球出現在了路禹面前。
在魔力波動期間,路禹學習凡妮莎人偶制作技術的同時,也梳理了自己的旅程與這兩人的聯系。
亞斯的相遇,索雷森的沉默山脈,摩斯塔納的藍水之戰、科來的月刻結界以及現在的梅拉。
凡妮莎與薩耶爾留下的足跡幾乎串聯起了他們漫長的旅行,彷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將他們引向這兩位與數百年前消失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