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出現時可是立刻就收到了警告。”路禹說,“浸染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她熟視無睹,我是該感到榮幸”
“確實應該,你與歐爾庫斯都是運氣更好的召喚師,生活在了正在產生變化的時代,而非道路封鎖,水源干涸的過去。”塞格羅少有地嚴肅起來,“你的思路,雖然獨特,但并不見得無人能想象,對于未知與死亡的恐懼與豐富的想象力結合總會誕生出無數怪誕莫名之物,他們的表現形式總會隨著人的內心變化。”
“如果他們還在神殿之中,他們會嫉妒你,會發狂。”塞格羅眼睛中多了一些模湖不清的情緒,似乎能與他所訴說的“他們”對應。
“為什么你和歐爾庫斯可以在一個凋零時代以先驅者身份一展才華,并很可能引領召喚再次繁榮,被人尊敬祭拜而我們只能在水流干涸的河床上掘井打水,感受著滿地黃沙、滿目瘡痍,在一次次期待中迎來絕望,渴死于道路之上。”
路禹沒想到話題會如此進行,他沒有從塞格羅的話語中聽出符合歷史記載中,召喚師無路可走時的瘋狂。
他像是在敘述著一件與自己全然無關的事,沒有了第一次相見時的欣喜與興奮那時他曾為自己即將取得的成就感到欣慰。
“有些陌生了。”路禹只能用話語掩飾自己的尷尬,他不知道該怎么把話題拉回原來的軌道。
“至少你和他不會否認自己的幸運,會給予我們這些可憐的靈魂一些慰藉。”塞格羅沒有理會路禹的打岔,繼續說,“這些話我很早前就想和你說,但是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不希望后人覺得我們這些家伙是可憐蟲,只會感慨命運不公我們深知自這個世界誕生以來,絕對的公平就從未存在過,只有孩童會在童話故事里找尋那一絲慰藉。”
“壞人做了壞事,并未得到懲罰,而好人卻要為此付出沉痛的代價,他只能痛呼一聲我的靈魂將會在死后讓你不得安寧”
“這只是無力無能者臨死前最后一絲幻想,生前無力掌控自己命運便寄托于渺茫的命運、未知的存在投下憐憫路禹,你認可我說的話嗎”
路禹隱約感覺到了這個代表著無數“不幸”召喚師意志的男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贊成。”
塞格羅滿意地微微點頭,向著身后的虛空揮了揮手,一層白色的霧氣憑空出現,而后幻化成一堵巨大的墻。
光影于墻體上浮現。
赤地千里,白骨遍地,人煙全無,自剩下一些枯瘦的魔物于烈日下垂死哀嚎。
“科來蘇德來歷224年,百年難遇大旱席卷科來大半土地,無數種族受災大旱結束,中部地區各族十室九空。”
看著路禹平靜的模樣,塞格羅又揮了揮手。
尸山血海形容路禹此刻看到的畫面顯得是如此蒼白
隨著畫面的移動,斷肢殘骸遍布山野的每個角落,血水匯聚成池,腐爛腥臭引來的黑色“云霧”并未因為群鴉落下進食而離去,它們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和平地共襄盛舉連綿的群山只剩下它們,注視著已無生靈的大地,而遠處熊熊燃燒的大火則昭示著混亂與戰爭仍在繼續。
“左列高斯莫雷娜女皇歷103年,由亞人反抗精靈高壓統治的起義在發展過程中席卷整個左列高斯,奴隸起義在半年間遍布左列高斯三分之一的土地,他們殘暴地屠殺著一切他們認為是敵人的對象,僅僅樹精一族便有數十萬被焚燒致死,其中大量都是尚在成長中的幼苗”
“往后的一年時間,各族組成的聯軍占據上風,他們報復性地開始了新一輪屠殺,在戰爭結束后,左列高斯三分之二的國家向科來進口了五年的奴隸,以填補在屠殺中遺留的空缺”
“戰爭產生了連鎖反應,大片土地荒蕪,隨即而來的饑荒摧毀了脆弱的經濟基礎,最終導致無數左列高斯本土種族進一步殘殺,爭奪主要產糧區,以爭取在其他種族回復前搶先重回巔峰,統治左列高斯新的戰爭爆發。”
“作為最終的勝利者,也是這場長達六年的混亂起源之地,精靈一族在重獲新生后擔心人、蛙人、史來姆清算他們很清楚自己做過的事有多么天怒人怨,自然也害怕別人如此對待自己因此他們又一次開始了大屠殺。”
“少數的,擁有智慧并建立了國家的史來姆一族被屠殺滅族,自此,左列高斯土地上再無智慧史來姆的身影;蛙人被精靈與巨人殺得只剩下數個部族,遁逃至左列高斯荒僻的西南角。”
“人族得到了些許豁免他們被奴役,凌虐,以作為亞人奴隸的暫時替代品,僅有少部分與殘余種族報團取暖,并在日后重新推翻精靈一族。”
塞格羅苦澀的笑著“這件事發生時,這個世界高階魔法不過三階你能想象,在沒有毀天滅地的魔法出現時,一個大陸五分之四的智慧生命因此死去嗎”
路禹已經懂了,同時他也被塞格羅所展示的過往歷史深深震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