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府學的學子和訓導,里面請!”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宋穆的腰牌,又聽得宋穆介紹陶風明,當下臉上的神色也是立刻恭敬了幾分,立刻躬身伸手示意兩人往里。
“兩位來的頗是早些,如今還有很多空房,可供兩位挑選。”
這名叫莫云的掌柜此刻在兩人面前帶路,幫著兩人在這會館之中挑選房間。
會館頗大,幾乎都是兩層小樓,緊密的挨著,平日里也是吉州商幫和旅客的落腳處,只不過如今清理了一片房間,預留給將要前來考試的吉州學子。
宋穆粗略看了看,當下選了兩間向陽的房間,又叫著掌柜的做些吃食來。
兩人坐在一樓的大堂之中喝著茶,此刻目光四處打量,宋穆臉上多有幾分好奇。
這會館的位置頗為不錯,外面就是一條穿城而過的小河,河岸邊還栽著兩排柳樹,這夏日正是蟬鳴不止的時候,街道上行人匆匆,倒也頗有一番韻味。
宋穆正這么想著,樓上卻是噔噔噔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見到一個只穿著里衣的胖子急匆匆走了下來,此刻正用手中的書卷拍著樓梯欄桿。
“掌柜的,掌柜的,你在不在!”
這是個矮壯的漢子,一頭雜亂的頭發隨便捆縛著,有些不合身的里衣遮不住他的肚腩。
雖然手中握著書卷,但是其樣子卻不怎么像個讀書人,倒像是一個吃喝過盛的富家少爺。
聽得對方呼喊,那正在廚房監工的莫掌柜連忙走了出來,當下見到對方,也是滿臉苦笑的說道。
“裴公子,您這是又怎么了?”
“那柳樹上的蟬實在是吵鬧,掌柜的你去給我趕了去!”
這裴公子當下滿臉不忿的喊著,掌柜的聽聞卻是滿臉的苦澀,只能拱手說道。
“裴公子,這您可是難到我了,那蟬飛來飛去,數不勝數嘞。”
“那不行,它們吵著我讀書了,我若是考不上舉人,到時候可是要怪罪你的。”
莫掌柜聽聞連連告罪,急忙解釋。而聽到這句話的宋穆卻是扭過頭有些咋舌,頗是覺得對方有些無理取鬧。
這番話可是多有胡攪蠻纏,怎么一個蟬鳴,最后還和考舉人掛上鉤了?
而且就算實在是吵鬧了幾分,那最后也不該把這帳算到人家掌柜的身上了。
“裴公子,咱這就派人去趕,等會還給您炸一盤蟬蛹,這夏日里吃著也舒服呢,給您去去心火。”
莫掌柜的也是八面玲瓏,此刻不僅將對方的要求全盤接下,還示好了一番。
果然聽著這番話,這裴公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但是旋即目光卻是看到了宋穆兩人。
似乎是皺了皺眉,又想到了什么,當下并沒有離去,反倒是走了下來,拱手對著宋穆開口問道。
“不知這位兄臺是?”
莫掌柜這時候想上來說話,宋穆則是已經起身朝著對方拱手開口說道。
“回裴公子,在下也是前來考鄉試的吉州秀才,剛剛才到會館。”
聽得宋穆這般解釋,對方反倒是一下子更禮貌了不少,還煞有介事的整了整衣服,再次對著宋穆拱了拱手。
“原來是吉州同硯,幸會幸會,不知閣下名諱,看起來年紀應該還不大吧?”
宋穆自然也是笑著拱手說道。
“是的,在下宋穆,崇文十年人,此番來參加鄉試,也是想碰碰運氣。”
聽到宋穆這么說著,對方的神情卻是頓時有了些許的變化,當下挺直了腰板,頗有一種前輩看后輩的樣子看著宋穆,當下開口說道。
“啊?你竟如此年輕?那你怕是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這鄉試可不是過家家的。”
說著,對方似乎還頗有幾分自豪一般,朝著宋穆介紹道。
“某叫裴步光,家父喜古劍,給我取的這名字,乃是永新縣的學子,崇文元年人,二十三歲便中了秀才,如今已經是我第三次參加鄉試。”
宋穆聽到這句話當下也是眨了眨眼,聽他這么說,看來也算是年少有為。
只不過這名字,步光是古劍名,按理來說用來取名當頗有古風,可配上這姓氏,倒是讓人會有幾分忍俊不禁。
見著宋穆這般有些無所適從的表情,這裴步遼卻不在乎,當下繼續說道。
“嘶——不過這么說來,宋兄弟如今似乎才十八歲,便中了秀才?不對,當是去年,十七歲的秀才?”
這裴步光似乎反應過來,當下很是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了宋穆一番,竟有些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