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當下驚聲質問,此刻心中卻對這事情已經有了番猜測。
自己在這省城,算得上名頭的仇敵,便也只有洪州宋家了,而要說誰最想讓自己被除之后快,那幾乎就是宋立文了。
但是轉念,宋穆卻是覺得有些不對。
一個舉人,數個秀才境界的人埋伏自己,而且還那么有目的性,只是要自己參加不了鄉試,且并不是想傷害自己的性命。
這等能量,這等謀劃,宋穆并不覺得那做事沖動愚蠢的宋立文,輕易能夠做到。
宋穆覺得這事情,或許其中另有緣由。
讓宋穆最感覺難以接受的,是面前這些家伙,竟然擁有這么強悍的境界武力,為何卻是在背后做著這等事情。
“宋公子不必焦急,我們不為謀財害命,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也就請公子乖乖聽從我們的安排。”
“我等也知道分寸,只要鄉試過去了,說到做到,便立刻將宋公子送回去。”
“但若是公子執意要反抗,那萬一在下一時失手,那或許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那滿臉皺紋的老頭此刻很是有些得意的說道,宋穆看著對方那般強悍的修為,此刻眼中滿是怒火,但心中卻是平靜無比。
“你們這般對我,就不怕我回去報官?”
“報官?”
對方聽著宋穆這般質問,當下還愣了愣,然后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來。
宋穆還很是詫異,對方則是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人,官府,我們卻是不怕的。”
“況且誰說我等這便是真面容了?”
宋穆神情一頓,知曉這事情有些棘手了。
當下宋穆再次試著掙脫,但是這土墻一層層的竟無比厚實,完完全全擠壓著自己,自己要想從其中掙脫出來,卻是要花費很大的一番功夫、
若是不小心,或許還會給自己再留下什么暗傷。
見著宋穆當下已經不再掙扎,那老頭此刻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于是向著旁邊的人招呼了一下,便有一個絡腮胡漢子拿著枷鎖走了上來。
宋穆見著對方上來,當下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就像是放棄了抵抗一般,再次開口說道。
“你們且要帶我去哪里?”
“公子稍安勿躁,到時候便會知道了。”
那老頭依舊是優哉游哉的說著,當下竟然還從身上掏出了那個煙桿,吧嗒吧嗒頓時吐出幾口煙霧。
枷鎖一上手,宋穆心中頓時一震,那東西竟然已經鎖住了自己的文力,而且面向自己整個丹田的運轉都變的緩慢了起來。
宋穆更覺得不妙,本來是想著拖延時間,等待陶風明來援。
自己來之前便已經和老師打了招呼,只要他發覺自己不見了蹤跡,便會立刻做出反應。
只是師父本來身體抱恙,這救援之中或許多有變故,自己可不能沒有一戰之力。
但是現在這枷鎖,讓宋穆有些束手無策。
而就在宋穆飛快思索著對策的時候,那已經給自己上好鐐銬的家伙卻是突然仔細的看了看宋穆,然后嗤笑了一聲。
“這家伙,長得倒和他老子差不多。”
一瞬間,宋穆的腦中就像是驚雷乍起,一股原生的怒意剎那間噴涌而出,下一刻,宋穆眸子之中便猛然有了幾分血紅,當下抬起頭怒視著對方。
那絡腮胡被宋穆突如其來的表情嚇得當下一個哆嗦,然后很是有些慌張的跳開來。
“你剛剛說什么?!”
宋穆猶如一頭低沉的雄獅發出一聲怒吼,那聲音無比的低沉沙啞,但是充斥著無盡的怒意。
憤怒似乎在被壓制,猶如一座剛剛投入一桶水的火山口,水被瞬間汽化,然后撐開巖漿,勾動了整座火山。
宋穆的脖頸一時青筋鼓脹,面色已經紅漲,臉色已經變得猙獰。
那是強行運作文力的后果。
“該死,你剛剛和他說什么了?”
旁邊的人見到宋穆突然變化的模樣,當下對著那漢子十分憤怒的說道。
“我沒說什么啊,我就說了一句,他長得像他老子啊。”
那老頭聽到這句話,當下也是差點跳了起來。
“你個蠢貨,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
老頭拿著煙桿對著那家伙狠狠的敲了敲,當下連忙看向宋穆,見著宋穆的神情涌動,此刻已經滿是遲疑。
他正想對著宋穆說些什么,宋穆的聲音卻是沉聲傳來。
“你們殺了……我的父母?”
原主最后的一縷意識催促宋穆的聲帶放出了這句話,此刻那聲音看起來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宋穆甚至也一時控制不住,這原來的宋穆,曾經或許也是一個血氣男兒,父母之死,或許是其最后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