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蓋彌彰,卻到處都是馬腳。”
“只是沒能抓住那家伙,問個水落石出。”
宋穆沉聲說道,卻更有幾分不忿。
做出這等下三濫手段的,顯然只有那洪州宋家了。
對方既然熟知宋良通的事情,這已經指明了線索方向。
看來這里面必然有大人參與其中,不過到頭來,卻也只會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宋穆幾乎看到了對方求死之道。
在文朝,無罪不可殘殺讀書人。
任何關于讀書人的罪過,先要由教諭等官員剝奪其文位身份,再按平民論罪。
肆意掩殺文人的后果,同讀書人輕則奪功名刺配千里,重則以命抵命。庶民直死罪,子孫三代不可科舉。
他們顯然也明白這其中道理,所以對宋良通下手后,還用妖魔襲擊來掩蓋事實。
就在宋穆思索之際,一道身形突然出現在旁邊,陶風明神情剛剛微變,宋穆卻是已經邁步上前一步。
這人身穿一身白衣,正是那晚宋穆見到的余音坊的神秘男子。
而此刻對方衣衫濺血,伸手扔出幾樣東西。
“閣下這是?”
宋穆這么問著,目光卻是看向對方扔出來的東西,竟然是幾個帶血的頭顱,正是剛剛圍攻宋穆的幾個秀才。
宋穆也是一愣,而對方已經朝著宋穆和陶風明拱手。
“余音坊來遲,那老的已經跑出城去了,不過似乎有其他人跟著,在下便斬了這幾人來。”
宋穆啞然,卻沒想到對方出手如此干凈利落,此刻心中也是對那杜纖音有幾分感激。
對方畢竟是詩宗傳人,說話做事也極為讓人佩服,說來當初自己還頗有幾分讀書人的清高,一開始竟還瞧不起對方這鼓樂之人。
“多謝閣下了。”
“公子多禮了,這一次是在下失職。此事余音坊會給公子一個交代。”
白衣男子再次拱了拱手,身形已經跳開,連帶著那幾顆頭顱也被帶走。
宋穆看著這等手段,當下也是咋舌,而旁邊的陶風明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又看了宋穆一眼,片刻后卻是語重心長的說道。
“切莫讓此事影響了你的心境。”
“殺父之仇,鄉試之后,為師與你一同處理。”
陶風明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突然變得極為的沉悶,那目光之中也展露出一線兇光。
他能理解宋穆作為兒子的處境,尋常人碰到此事也必定要當場血濺三尺,更何況是一向熱血沖頭的宋穆。
但他更希望宋穆先完成科舉,一切不平,他卻可以出手相助。
而聽聞此句話的宋穆此刻卻是扭頭看向陶風明,臉上倒是平靜了不少。
宋穆對此事的態度卻并沒有陶風明想的沉重,這件事情風波未過,宋穆其實卻看的更加透徹,大仇必然要報,但這一次,卻也謝謝他們,給自己送上來了一個由頭。
之后該如何找他們算賬,宋穆更有了想法。
這般,宋穆突然開口對著陶風明說道、
“老師,若是放榜之日,我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可否?”
陶風明聽到這句話眉頭一皺,此刻帶著幾分不解的看向宋穆,宋穆則是眼神微瞇的看著遠方。
“他們已經囂張到這種程度了,我想那所謂的功名厚祿,文道文位,當與他們無緣吧?”
宋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這句話。
陶風明卻是忽然狠狠的吐出一口氣,嘴角竟然勾出一個笑容,當下雙手背在身后,邁步往著院外而去。
“敬昭,那也要按規矩來。”
宋穆點頭,抬頭看了陶風明一眼,也邁步跟上。
“弟子一定按規矩來。”
“一切,都必須堂堂正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