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王博繁踏著規整步伐,走入大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太原王氏王博繁,拜見李觀察。”
李昂換上了一副笑臉,“這么晚了,王居士有何貴干”
剛才在門外聽見訓斥聲的王博繁,開口寒暄了一番,先拉了拉關系。
比如李昂在學宮的國史學博士王溫綸,出身太原王氏。
李昂在學宮的同窗裴靜,其母親也是太原王氏家的人。
李昂的老師蒲留軒,當年在學宮讀書時也和王博繁的親哥哥做過室友。只不過那位王氏子弟早些年病死了。
虞國上層社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硬要拉扯的話,都能找出沾親帶故的關連。
李昂和王博繁寒暄著,漸漸地沒了耐心,表情也越來越冷漠,“王居士,我時間有限,你有什么事情還請直說。”
“是這樣的。”
王博繁頓了一下說道“太原府是河東道的中心,是關內、河北道的交通樞紐。萬萬不能淪陷于鼠疫。
我王氏愿意捐出兩百萬貫的錢財與物資,同時,還能派遣包括修士在內的人力,協助太原官府遏制鼠疫。
只是由于宅邸中族人聚集,恐會成為鼠疫目標。
所以懇請李觀察能開具證明,讓王氏族人先行離城”
“我不允許。”
李昂突然開口說道。
“什么”
王博繁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說道。
“我說了,我不允許。”
李昂平靜道“王氏有心捐助錢財物資,這很好。但是你們王氏想要逃離太原府,這我不接受。”
“為何”
王博繁急忙道“王氏謹遵預防鼠疫方略,清剿鼠患比城中任何一家做得都要積極。”
李昂舉起一根手指,“其一,封城封的是全城。百姓、世家,一視同仁。豈能只對百姓苛責,嚴防死守,而對世家視若無睹”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其二,鼠疫不分貴賤,世家之中也會有人感染。放人離開,豈不是增加鼠疫擴散之可能。
至于其三,”
他豎起第三根手指,“王氏是太原的王氏,太原是王氏的太原。
我在半月前就已上書朝廷,并在報刊上刊登文章,說明遏制鼠疫方略。
如果說太原如今的糜爛,
昏庸無能、只顧斂財貪污的太原官府,占了四成責任,
那剩下的六成,則在于你們這些盤踞地方、無視朝廷命令的千年世家。”
王博繁還欲爭辯,李昂提前打斷道“十四天前,在報紙已經刊登了鼠疫來源于老鼠、旱獺的消息后,
你們王氏的商號,仍然將數車廂的皮草,通過靈氣機車運往外地,
抹除了王氏商號的標簽,折價售出。
十天前,曾和你們王氏名下商號打過交道的外地商人,咳出血沫,疑似鼠疫。
你們連夜將他秘密送往外地,并將族中和他有過接觸者,帶到城外,私自隔離起來。
且沒有將情況上報。
七天前,有醫師聲稱為你們王府送菜的菜農暴斃而亡,死因疑似鼠疫,
當天夜里,他的家宅就被人放火焚燒,他本人也被一伙身份不明的潑皮無賴毆打至昏迷,至今未愈。
三天前,太原官府終于意識到情況難以收拾,試圖暫時關停機車站,
也是你們授意城里的其他家族、士人、商人,聯合抗議。駁回了決定。”
李昂冷冷道“視鼠疫如兒戲,視朝廷如豬狗,視政令如廢紙,視百姓如草芥。以至于遏制鼠疫一拖再拖。
不斷地心存僥幸,終于見識到鼠疫之恐怖,意識到大難臨頭,才想到要割肉逃生。
你說,我該怎么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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