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什么十拿九穩啊,正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詞賦還行,遇到策問題目就爪麻了。這次省試,還得看紹元兄、逸明兄。”
“對了,逸明兄,你去年去過長安,能和我們說說么?學宮到底是什么樣子?”
李昂和正在交談的那群同窗同學不是很熟,也就沒有過去湊熱鬧,不過聽他們談起學宮,還是停下腳步默默聽著。
“學宮啊...”
翟逸明,洢州州學的另一個風云人物,同時也是去年去了長安,通過了學宮第一輪初試的年輕學子。
他想了想,猶豫說道:“和洢州相比,相差極大。
那里的人,說的話,做的事,想的東西,談吐、氣質、境界,都和普通寒門子弟完全不一樣。
只要進了那里,哪怕只是去參觀過,都不想再離開。”
“這樣么...”
周圍同窗臉上浮現向往神情,翟逸明補充道:“不過,想考入學宮,難如登天。
虞國四萬萬人,六百州府,每個州府每年省試只取十人。
過了省試,去長安報道,還得通過一輪初試、兩輪復試。
一輪淘汰則前功盡棄,只能明年再來。
一旦超過十八歲,則此生再無入學宮的希望。
若非如此,長安也就不會有‘國子監全都是學宮不要的淘汰生’的說法了,國子監的弟子,也就不會再私底下敵視學宮了。”
“國子監...”
周圍同學又是一陣沉默,能在國子監里面進學的,都是通過了無數場考試,飽讀詩書,文采斐然的絕對精英,其中不乏王公子弟與外國最優秀的留學生。
他們這些洢州出身的學子,連考入國子監都無比艱難,至于難度更上一層的學宮...
“出身啊,出身。”
一人搖頭苦嘆道:“和我們同齡的長安學子,剛生下來就在長安城,從小就能接觸到學宮的教材、思想,見過乃至認識學宮的教授、教習。
考入學宮的難度,比我們不知道低了多少。”
這番話并沒有引起多少響應,因為同樣的話語,這些學子不知道在私人宴會里抱怨了多少次。
李昂聽了一陣,覺得差不多了,就打算悄悄離開。
剛轉身就聽到庭院角落里傳來宋紹元高興的聲音,“日升?你也來了?”
“宋大哥。”
李昂苦笑著轉回身來,朝宋紹元和他旁邊的伙伴們拱了拱手。
“過來坐吧,州學的教授還有一陣才過來。”
宋紹元熱情地招呼李昂坐下,“半月后的省試準備得怎么樣了?你這段時間忙,如果來不及看預備考題的話,就先看看這本。
是我和同窗知道今年審卷考官是宣州大儒衛元龍后,根據他的喜好,熬夜編出來的冊子...”
宋紹元一向把李昂當表弟看待,也不管旁邊同窗們稍微有些幽怨的眼神——預備考題是他們這群人熬夜編出來的,白白送給李昂這個外人總覺得不太舒服。
“這個...”
李昂尷尬地抓了抓手掌,不好意思道:“宋大哥,今年省試,我不打算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