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微抿嘴唇,復試考卷難者不會,會者不難,他有心安慰宋紹元,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真沒事,我們走吧。”
宋紹元輕咳一聲,臉上重新浮現陽光笑容,拍了拍李昂肩膀,“日升你復試拔得頭籌,這可是大好事,今晚應當不醉不歸。”
“好。”
李昂只能點了點頭。
其他洢州學子扶起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翟逸明,后者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塊沒有他姓名的告示牌,臉上肌肉微微抽動,終究忍住了眼眶中快要流出的淚水。
雙眼通紅的翟逸明抽了抽鼻子,也轉過身故作堅強地笑著說道:“是啊,日升奪得復試第一,是我們洢州的驕傲。
大家今晚都別走啊,不醉不歸,酒水我全包了!。”
洢州、襄州、宣州的三州學子們叫了聲好,眾人拒絕了進士團伙計的領路,沿著來時道路,向延壽坊酒樓走去。
踏踏踏。
裴靜等人也從樓上走出,雙方對視一眼,裴靜朝李昂遙遙點了點頭。
貴族少年們和以前一樣,要去長樂坊的紅樓,雙方方向相反。
兩隊人擦肩而過,就在即將分別之際,
吱呀
朱雀城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長袍的八字胡男子,右手捏著兩本書,站在門后。
“陽羽先生?”
“奚司業?”
貴族少年們驚詫不已。
奚陽羽踏步走出朱雀門,朝裴靜、仇景煥等人點了點頭,悠悠道:“洢州李昂在么?”
“嗯?”
三州學子齊齊停下腳步,李昂眉頭微微皺起,轉過身來看向奚陽羽。
司業那是學宮中僅次于山長和祭酒的職位吧?
任何一名司業,都有著燭霄境,或者相當于燭霄境的武道宗師級別實力。
“弟子就是。”
李昂邁步走出人群,朝奚陽羽拱了拱手。
真像啊
奚陽羽八字胡下的嘴角,不留痕跡地抽了一下,將李昂的身影,與記憶中那個名為蒲留軒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盡管這二人長得不像,
但同樣是洢州人,同樣的年輕氣盛,同樣的充滿自信、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掌握之中。
同樣那么的令人生厭。
“舉薦你的學宮行巡,”
奚陽羽忍住了左手手腕處傳來的強烈刺痛與瘙癢,頓了一下,語氣依舊平和,“是程居岫對吧?”
程居岫,被寄予厚望的這一代學宮行巡,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同時也是蒲留軒的弟子
李昂眉頭微皺,“是。”
奚陽羽繼續問道:“他用靈臺羅盤給你卜過卦?”
李昂點頭,“是。”
奚陽羽再問,“他寄回學宮的你的卦象,是含妄斷兌玨,七條靈脈?”
這一次,李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皺眉拱手道:“請問司業,這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
奚陽羽嘴角微不可察地微微上揚,緩慢平和道:“程居岫在工學上的造詣雖然不錯,但在卜卦方面,還不夠精深。
他只卜出了【含妄斷兌玨】,卜出了你有七條靈脈,
卻不知道這卦象背后的深意。”
奚陽羽稍微前傾身軀,淡淡道:“你的卦象,是顱中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