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符可令大河斷流,可令山崖崩塌,可令萬軍辟易。
君遷子這十五年到底經歷了什么?他是怎么進展神速,從巡云境晉升至燭霄境高階的?又為什么會用這種刻意的方式,告訴虞國他已經回來了。
‘難道,真的是因為對南周發兵的計劃么?’
李順伸手拂過兵部辛辛苦苦繪制出的南周邊境地圖,指關節因為過于用力而泛著白色。
在接到君遷子消息后,鎮撫司調遣得力人手,鞏固長安城防,皇宮供奉也修改輪值順序,保護重要貴人。
這些都治標不治本,千日防賊必有一失,
最關鍵的還是弄清楚君遷子的生死,以及他的目的。
‘希望山長那里,能盡快傳來好消息吧。’
李順默默收回手掌,不弄清楚燭霄境高階符師的意圖,許多計劃都被迫停滯不前。
踏踏踏。
腳步聲和輕笑聊天聲由遠及近,虞帝望向側殿,薛皇后正和兒女們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阿耶。”
皇子公主們規規矩矩地行禮,虞帝從薛皇后手中接過年紀尚幼的臨章公主(其生母為一位難產而死的下嬪,后被薛皇后收養,視如己出),抱在懷里,隨意說道:“看戲回來了。”
“嗯。”
臨章公主抱住虞帝的脖子,奶里奶氣地講著剛才看的戲——皇室最近把在長安的一些劇團請到了皇宮中表演,
對外說法是為了欣賞藝術,
真正目的,是為了找個借口,把那些包括鑒月劇團在內的外國劇團,暫時扣留在長安。
鑒月劇團的灰衣老婦,是君遷子送往長安的封魔符載體,
盡管根據鎮撫司審訊結果,鑒月劇團對此一無所知,
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能放他們離開——鎮撫司打算請虞國三位宰相之一的門下侍中東方錄出面,
由他宣稱極其喜歡鑒月劇團,為此不惜花費重金,將鑒月劇團永久留在長安,并且把他們在南周的家人,也一并帶到長安久居。
鎮撫司希望能用這種方式,引蛇出洞。
“宮里還是太冷清了,以后讓教坊司也向那些外國劇團學習學習,研究一下其他風格的戲劇。”
虞帝語氣隨和輕快,完全看不出剛才還在為君遷子的事情而擔憂。
“那可太好了。省得那些外國劇團回去之后,一些劇目就在長安成為絕唱。”
同樣對君遷子一事知情的薛皇后,一樣坦然微笑,
一家人隨意閑聊著,逐漸提到了李樂菱的學業。
“樂菱學業還是很優秀的。國史、虞律、算學、理學的幾次考試,都是甲等。”
四皇子李惠驕傲說道:“并且,這一屆的新生,在入學考階段就讀過一部分學宮教材,相當于領先了一步。
而樂菱此前沒有讀過教材,完全是這段時間學習的成果。
如果樂菱也參加了入學考的話,說不定還能拿個學宮狀元的名頭回來呢。”
“哥——”
李樂菱微紅著臉,戳了一下同父同母四哥的后背,“哪有。
我只是放棄了煉體之類的一些課,把時間用在其他課上而已。”
“那也很好了。”
薛皇后欣慰而驕傲地揉了揉女兒的秀發,心底卻還是有些傷感。
學宮的生活,讓李樂菱的身體比以前健康了許多,但心疾還是沒有好轉,乃至自愈的跡象。
導致李樂菱沒法參加兵學和煉體課程的一部分內容。
虞帝敏銳地察覺到了妻子眼底的憂傷,連忙對李樂菱說道:“明天的劍學課程,我和你娘要來督學。
學宮的博士跟你們新生說了么?”
“說了。”
李樂菱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過女兒在劍學上,好像沒什么天賦...”
“沒事,天下修士能精通一種道途就不錯了,就算是山長,也只是精研符劍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