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對不起,我應該把活干完了再干別的事。”
招娣內疚地低下頭,光顧著看書,倒把要事給忘了。
“不礙事,娘剛不是說了嗎,娘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找點活來干,趁著天還沒黑,趕緊把衣服補完了,待會要掌燈補就不好了。”
“我去叫水娣進來,一起補,會快一些。”
招娣沒等馬氏開口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水娣跟在招娣的身后走了進來。
她們自覺地拿起衣服縫補了起來。
“你們喜歡這里嗎?”馬氏問道。
其實她也知道,哪有人不喜歡。
只是來了大半天,她都不舍得離開了呢。
招娣和水娣毫不猶豫地應道:“喜歡,娘呢?”
“自是喜歡的,不過這里畢竟只是咱們暫時落腳的地方,要謹言慎行,不要做出些惹得你們叔叔嬸嬸不高興的事,知道嗎?”
招娣和水娣愣了愣,隨即慎重地點了點頭:“娘,我知道了。”
馬氏嘆了口氣,看著兩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心里甚是難受。
她又看了眼已經躺在被褥上睡得香甜的柳叁一眼,他常年干活,曬得很黑,渾身上下沒有多余的一點肉。
常年俯身干活,微微有些駝背,睡覺的時候喜歡側睡,蜷縮成一團。
她想是不是她太沒用了,連生了兩個孩子都是女娃,所以才不得田氏的喜愛,連累柳叁也被田氏厭惡。
剛剛他喝醉酒了,說出的心里話就像一把刀,深深地刺在的心上。
其實,前幾年她懷了三胎,干活太累了,突然暈倒,肚里的孩子突然就沒了。
流出來的孩子已經成型了,看得出是一個男孩子。
田氏說晦氣,還趕她到牛棚里住了幾天。
那時候天寒,小月子沒坐好,落下了病根。
身體虛,努力了這么多年也沒再懷上了。
她一直有個心愿,就是想為柳叁再生一個孩子,男孩子。
“柳璟,喝點蜂蜜水,會舒服一些。”
王竇兒進了屋,看到柳璟正坐在床邊發呆,神情難過。
柳璟笑了笑回過神,斂去眼里的難過。
“不給三哥送一杯?他是真的醉了。”
柳璟已經嘗過白酒的厲害,所以他喝的時候慢慢喝,喝得不多,所以并沒有很難受。
但是柳叁就不一樣,他喝得太猛,剛都吐了。
“三嫂說他睡著了。”
柳璟接過碗,慢慢地喝起蜂蜜水。
突然,他感覺頭上的一暖,兩只柔弱而無骨的雙手溫柔地幫他揉按著頭上的穴位。
沉重感慢慢地消失,隨之而來的是舒適和輕松。
他緊皺的眉頭緩緩地松開,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王竇兒的動作停了下來。
柳璟倏然睜開眼睛,手一伸抓住王竇兒的手:“不要走。”
“我沒走,只是想幫你針灸。”王竇兒無奈地看著他。
她的手里果真拿著一個針灸包,柳璟松開手,對著她笑了笑,眼里的光開始慢慢聚集不再像剛剛那樣迷離而散亂。
剛才是他最放松的時刻。
也只有王竇兒在身邊,他才有這樣的感覺。
王竇兒像往常一般給柳璟針灸,一針又一針,柳璟的額上布滿了汗,衣服都被汗水浸濕。
王竇兒咬咬牙頓住動作:“是不是很疼?還有幾針,要是太疼的話,你就叫出來。”
柳璟抿著唇不敢開口說話,他怕只要一開口他會忍不住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