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沖鋒在第一線嗎?案發現場就是第一線。”我朝她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東籬公園,位于本市東部的一個山腳下,屬于一個剛剛開發的健身公園,設施還沒有配齊,目前來出入公園的基本都是遛彎的大爺和跳廣場舞的大娘。
公園門口擺著一個一人高的觀賞石,正面刻著東籬公園四個大字,背面刻著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很多公園在設計的時候喜歡加入一個核心主題,同時引用一些古人的詩句來表達意境,創造一些文藝氣息。但從這里種滿菊花來看,設計師好像并沒有領會陶淵明這首詩的核心思想。
這個公園占地面積不小,只是剛剛建成,路標還沒有配齊,這導致我和黎夢足足繞了近二十分鐘才找到河邊的案發現場。
當我走近時,眼前的景象讓我驚呆了。
在這里圍觀的大爺大媽足足有五十多人,他們將這里圍的水泄不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有個商場在搞促銷活動。
“這就是你說的人多容易引起恐慌?”黎夢望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怔怔地看著我。
看來這種擔心純粹多余,我實在是低估了這群大爺大媽的好奇心。
這大中午的,你們不回家吃飯嗎?不回去睡午覺嗎?不回去哄孫子孫女嗎?
“大爺大媽們,請讓一讓。”河邊執勤的民警極力把大爺大媽控制在警戒線之外,任憑民警怎么苦口婆心的勸說,大爺大媽始終不肯后退半步。民警打感情牌,大爺大媽也打感情牌,紛紛表示自己十分理解警察的辛苦,自己就遠遠看著,絕不打擾警察工作。
“怎么辦?”黎夢看著我,有些無奈。
“往里面擠吧,你跟緊我。”我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憤怒的小鳥起飛時的架勢。黎夢緊緊抓著我的衣角,跟著我往里面擠。
但是……根本擠不進去……
“大爺大娘,麻煩讓一讓……”
一個穿著白色太極表演服的大娘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悅:“擠什么擠,這里出事了你不知道,還往里擠?”
你還知道這里出事了?!那你還在這里圍觀?!
我抬頭看著著我一臉嚴肅的大娘,一時語塞,哭笑不得。
我突然停下腳步,導致身后的黎夢直接撞在了我的身上,胸口緊緊壓在我的后背,她努力想拉開一些距離,但這人群之中根本動彈不得。
這姿勢,性別互換,評論過萬。
“大娘,讓一下,讓我們進去。”黎夢從我的肩膀處探出腦袋,表情有些難看。
從她的語氣不難判斷,她的怒氣值快滿了……
“警察!都給我讓開!”黎夢突然高喊一聲。
這一聲,就在我耳邊,差點直接把我送走了。
不過這一嗓子果然好使,圍觀的大爺大媽立刻給我們讓開一條路。
“重案組!你是怎么維持的秩序?!這么多人會破壞現場的!”黎夢朝看守現場的民警出示證件,接著是一番猛烈的批評教育,說完長腿一邁,直接跨過了警戒線。
“刑警隊的女人果然不能惹。”民警低頭喃喃了一句,又伸手把我攔住了:“你也是重案組的嗎?”
“你說啥?大點聲!”我扣了扣耳朵,剛剛被黎夢那一嗓子直接震到耳鳴。
民警懵了,抬高聲音又問了我一遍。
“這人怎么光張嘴不出聲呢?”現在耳朵里除了嗡嗡聲什么也聽不見,我搖搖頭,出示證件后直接挑開警戒線走進現場。
我站在河邊的草地上,陣陣微風從河面吹來,帶著一股很濃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