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若山眼含淚水的樣子,我有些恍若隔世。
此時的他一定想起了葉云失蹤的那一天,我和葉云是他的門生,我們兩個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樣,喪子之痛,在他的人生中也經歷過。
“不用說這些空話!你直接告訴我!現在案情進展到了哪一步?!兇手什么時候能抓到?!”謝安華漲紅了臉,雙手不停地飛舞,高聲質問著。
“謝先生,警方的案件偵破進展不方便透露,保證破案工作的保密性,也是為了能盡快抓到兇手,請你相信我們,一定會將兇手緝拿歸案!”沈若山言辭懇懇,他特別理解謝安華此時的心情。
“我相信人民警察!也相信人民警察的能力!一定會將兇手繩之以法!如今我兒子尸骨未寒,兇手一天沒有抓到,我兒子就一天不能瞑目!”謝安華高聲說道。
“抓住兇手又能怎么樣,就算槍斃了他,我的兒子也回不來了……我的兒子啊……”謝侖的母親失聲痛哭,哭的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那能怎么辦?!哭能把兒子哭活了?!現在我們只能相信警察!一定會還兒子一個公道!”謝安華突然朝妻子大吼起來。
謝侖母親頓時瞪大了雙眼,站起身指著謝安華的鼻子:“都怪你!你要是每天工作不那么忙,多陪陪兒子,兒子也不至于和你鬧僵。你要是早點在公司給他安排個職位,他也不會每天無所事事!他也不會出事!都怪你!都怪你!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謝侖母親撲在謝安華身上,用力捶打著他。
謝安華低著頭,任憑妻子的哭喊捶打,心中也是十分后悔。也許正如她所說,自己要是能早點關心兒子,兒子也不會出事。
人就是這樣,容易沉浸在事后滿滿的自責當中,喜歡把一切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很簡單的道理,又有誰能真正的做到呢。
我定了定神,等女人不再哭鬧,才慢步走到謝安華面前:“謝先生,我是本案件的負責人,我姓秦,對于謝侖的事情,請節哀。希望你能協助警方,提供一些線索,盡早將兇手抓捕歸案。”
謝安華抬頭注視著我,眼神中透露著一種看見希望的光:“秦警官,我協助!全力協助!只要能抓到殺害我兒子的兇手,要了我這條老命都行!”
我點點頭,把謝安華請進辦公室。
“謝先生,請問你和謝侖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最后一次通話是什么時候?謝侖出事之前有沒有和你聯系過,或者有什么反常舉動?”我把一杯水遞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平復心情,仔細回憶一下。
他長嘆一口氣,向我緩緩道來:“秦警官,我這個人只會做生意,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卻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缺乏對他的關心和照顧,唉……”
謝安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但事到如今也都無所謂了。有一次我這孩子在外傷害了一個女孩……孩子犯錯,都是父母管教不嚴,我不是一個老糊涂,事情是謝侖做錯了,我們應該道歉。于是我私下出面對女孩進行了賠償,滿足了女方一切的賠償要求,了卻事端。同時為了給謝侖一個教訓,我沒告訴他賠償的事,嚇唬他去坐牢……然后我們大吵了一架,他一氣之下直接離家出走,從那以后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聯系過我們,我怕他一個人在外面出事,只是不停地往他的卡里打錢……”
父母愛孩子無可厚非,但過分的溺愛只會害了孩子。
我給謝安華遞了根煙,他用顫抖的手點燃,猛吸一口,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現在說來,這都是半年前的事了,這半年來我們兩口人都沒有和他見過面,只是偶爾能接到他要錢的電話,電話里他和平時一樣,除了打錢兩個字在沒有其它。最后一次接到他的電話也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我繼續問他:“謝侖一個人在外面住哪啊?”
謝安華苦笑一聲:“還能住哪,無非是賓館旅店,或者住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家里。”
“他那些朋友你見過嗎?都是一些什么樣的人?”
“呵,我看那些人,不過是一群無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閑的混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