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暴露之后,憤怒的村民們將兩名毒狗賊堵在村子里,進行辱罵、毆打。
既然警察不值得相信,他們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越來越多的村民加入,他們抄起手中的農具,毆打泄憤,吳春山反拿著鐵鍬,重擊了一名毒狗賊的頭部,鄧文則舉起八角錘,把另一名毒狗賊的腦袋砸了個窟窿。
即便如此,村民們仍不能平息怒火,就算兩名偷狗賊被打死了,也依然有人對尸體拳打腳踢,吐口水。他們把兩名毒狗賊扒光,丟進了蛇山的防空洞,讓他們曝尸荒野,去喂蛇。
從那以后,他們開始仇視外鄉人,在村口布置了大量的路障和陷阱,對外鄉人無差別攻擊。
保守估計,參與這次毆打的村民高達三十余人。
整個作案過程,于翠蘭都親眼目睹了。
她癱坐在不遠處,懷里抱著自家被毒死的狗,默默流淚。
這條狗是她和丈夫吳寒柏一起養的,自從吳寒柏留下一紙遺書不知所蹤之后,她就只剩下了這條狗。
現在,她什么都沒有了……
1998年6月,瓊市發生一起案件,三人進入某村莊盜竊,被該村村民發現。隨后,三人被多名村民圍毆,最終三人因被毆打傷勢過重,當場死亡。警方經過23年的技術偵查,最終將11名參與毆打的村民全部抓獲。
2007年5月,林市某村發生了一起盜竊案件,村民的家畜被盜賊偷走,村民在村口蹲守時發現,上次盜竊事件的同一伙盜賊又一次進村實施盜竊。于是,成群的村民將這伙盜賊攔下來實施毆打,事故造成一人死亡兩人重傷。
2011年11月,玉市某村,有三名偷狗賊被發現,遭村民圍毆。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3名男子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其中1人重傷不治,經搶救無效死亡。
這種情況幾乎每年都會發生,各種案件也都大同小異,對于刑法判決,一直是大家討論的焦點。
在其中的一起案件中,法院認定了村民見義勇為的行為,但其后續行為侵害了公民的人身權利,應當依法受到相應的刑事追究。該案中,有8人因故意傷害獲緩刑,另有1人被判處有期徒刑6年。8人的家屬對受害人家屬共同賠償了83萬余元,并取得被害人家屬的諒解。
自古以來就有“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和“法不容情”一說。
在法治社會,法律是維護一切的根本,違法必究,法大于情。
我只是一名刑警,我的職責是將罪犯繩之以法,至于如何量刑,就交給人民法院了。
吳春山和鄧文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同時我們查出參與毆打他人的村民共計18名,也一同扭送公安機關進行調查審理。
經調查,吳寒柏是自殺死亡,于翠蘭無罪釋放。
同時,政府在東安村設立的治安崗亭,派宣傳警員進村普法,提高村民的法律意識,改變村民對政府和警方看法的同時,也扭轉了村民仇視外鄉人的思想。
這已經是一個完美的結局了,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吳寒柏準備用自己的死,為妻子換取一個衣食無憂的晚年,而在最后的兩個月,東窗事發。
沒有人知道這四年于翠蘭是怎么度過的,自己的愛人自殺了,自己的忠犬被毒死了,她拒絕了兒女的好意,獨自守在老房子里。
也許在某個夜里,她會在夢中與丈夫相見,他們手挽著手,一同走向夕陽。在他們身后,跟著一條狗。
警車鳴笛,一眾警員押著罪犯進入警車。
臨行前,孫振回頭問我:“秦組長,吳寒柏的案件怎么處理?”
我從他手中接過吳寒柏案件沒有結案的卷宗,笑著問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