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吃過了晚餐,楚青躺在山石上,一旁的飛瀑傾瀉而下,恍若是萬古奔騰。
這里就是一個小型的世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著四時變化,有著光陰流轉,能夠讓人覺得,一如往昔,這倒是讓得楚青覺得頗為的舒服。
至少,不用倒什么時差。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如同麥浪一般,倒在了楚青的身上,灰黑色的衣袍,雖然一塵不染,但是卻是顯得有些古舊,一頭長發隨意的披在肩上,鋪在胳膊上,枕著胳膊,席地而眠,不像是世外的高人,倒像是一個浪子。
大概,人行天地間,皆是如此吧。
不知道何時能夠走出去這個怪誕的圈子,更不知道追求的是什么。
繼子蔭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
大抵上,都是為了某種信念,在默默的打拼著,活成了旁人口中的樣子,再面對著三百六十五個同一天而努力,機械的運轉著。
累么。
楚青覺得很累,不過畢竟身不由己,他沒有三毛那樣,拋下了所有,去追求夢,活成一個浪子的勇氣,也沒有詩人那般明朝散發弄扁舟的浪漫想法。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侶魚蝦而友麋鹿,這是他永遠也羨慕不來的。
只是那是以前了,現在么,躺在這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至于想要寫的《道藏》,也只是每天想到哪里,就寫到哪里,對外可以號稱是包羅萬象,但是其實只是他自己懶得寫而已,想起什么就寫什么,試驗一下可行性之后,就可以去添加上去。
從來不會有完整的《道藏》,他自身尚且都并沒有到達自己想要的頂峰,又如何能夠寫出完整的典籍。
不會去多想什么,想到了也會立刻去做,耳邊的瀑布聲音猶如最美妙的音樂一般,讓他足夠有充裕的時間來聆聽自然的聲音。
良久,陽光隱沒,漫天的星辰若隱若現,就連玉京山上,也是升騰起了白色的霧氣,山巒之上,很少有野草,更遑論是樹木了,這就是一個用白玉石頭搭建起來的山體,一旁的瀑布之下,甚至能夠清晰的見到游魚在不斷的用尾巴拍打著水面,嬉鬧而又和諧。
是的,和諧。
一種微妙的平衡,在這一刻,仿佛周邊存在著什么景物,有著什么東西,都是理所應當的,它本來就該在那里。
只是望了過去的時候,卻仍然像是靜止的。
一動一靜之間,有著妙不可言的變化在其中。
楚青翻了個身,打破了這種平靜,但是嘴角,卻是勾勒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微不可查,甚至不細看,都難以發覺,但是確確實實是笑了,周圍的景物襯托著,恍若是一副絕美的山水畫。
楚青在其中,并不突兀,又像是神來之筆,青山見我多妖嬈。
一個人,一張書桌,一卷還未寫完的書卷,甚至上面的最后一個字,都是缺了一半的,躺在山水之間,溫和愜意,繁星點點,月色滑落,人影并不寂寥,尚有青山碧水相伴,與書墨比鄰。
一旁仍然有著酒碗跌落在地上,里面的酒水,向著瀑布之中灑落進去,恍若游魚也是醉了,在水中晃晃悠悠的游動著。
人影席地而眠,杯盤狼藉,只有書桌上一塵不染。
白小狂爬上山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山峰陡峭,幾乎是全部由石頭鑄成,但是其高,其大,又是何止是上萬丈,以他養氣境的修為,爬到上方來,亦是滿頭大汗,體力不支。
他是從下午便是開始爬山的,直到星夜,方才到了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