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撂了話,拿著煙盒和火機下了樓。
哪怕是命運多舛上一世,他的煙癮不是很重,就是惆悵的時候喜歡抽上一兩根。
這一世也是,只有心情極為不順的時候,他才會抽上一根。
特別老王死了之后,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有的不良情緒只能自個兒消化。
風有點大,林蕭用手捂著煙。
點燃之后,指尖里閃著猩紅的紅點,林蕭仰頭,對著漫天星空和被風吹動的樹葉吞云吐霧。
說他不心動是騙人的。
四年學費不出一個子,每個月還有生活補貼,這樣的待遇,也就在華國求才若渴兩所最高學府才有。
這樣吳大偉就能安心拿積蓄去治病,他每個月再利用點閑暇時間做做點兼職,幫助家里開源,分攤家里開銷,這才是良策。
只是這么做的代價,安然……
如果真是這樣,他繁忙的生活節奏會分散自己對安然的注意力,可能無法顧及她的心情。
看到安然身影的時候,林蕭把手里的煙頭按滅在樓下的公共垃圾桶。
看著遠方走來的安然,他自嘲的對天一笑。
明明心里已經想清楚了,現在又有什么好糾結的?
“林蕭。”
安然輕聲喊他的名字。
“嗯。”
林蕭朝樓下的人走去。
安然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沐浴乳的香氣,他們家常用的那款檸檬沐浴露的味道。
安然穿了紅白相間的居家服,一頭長發散在背上,發尾和劉海有點潮。
林蕭過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洗完了嗎?”
“嗯。”
彼此親密無間的接觸,讓安然聞到林蕭身上那股淡淡的煙味。
安然訝然回頭,“林蕭。”
“嗯?”
“張嘴。”
林蕭隱約知道安然在探究著什么,他并沒有如約照做,而是把頭撇到一邊去。
“不是我,剛剛有個路人邊走邊抽煙,挨得近,不小心沾到身上了。”
安然從不質疑林蕭的話,聞言就“哦”了聲,沒有再追問。
為了分散安然的注意力,林蕭走著走著忽然問,“如果今年高考狀元是你,你會不會為了我低報志愿?”
這是個多余的問題,因為上一世的安然就是這么做的。
為了他放棄上了一流大學。
這時,安然的輕柔的聲音飄進林蕭的耳朵,“我可能不會吧。”
林蕭意外回頭。
安然接著說道:“因為我自己是過來人,我知道,這樣做會給你造成的壓力有多大。”
而且還要面對家人的不理解,肖紅和林蕭那些天的冷戰,安然都看在眼里了。
若是問她,自己能不能為了林蕭做到這一步,不走到那一步安然真不知道。
她家比不上林蕭,就剩一個爸了,安建國也就剩他一個女兒。
兩人雖然一個忙于生計,一個忙于學業,一天二十四小時有時候連一面都見不上。
可是兩人彼此心是連著的,若不是出了曹玲這擋事,安然或許到最后,還是會尊重安建國的意見。
可能低報志愿的人覺得沒什么,但那個被動接受的人默默承受了這些憑空而來的壓力。
林蕭驚訝的同時,努力回想上一世的自己。
哦,當時十七歲的自己沒有現在多出十三年的履歷和智商,渾身上下都還是青春期的不羈和不諳世事的心智。
心高氣傲,又年少氣盛。
看事情只看到表面,覺得安然真夠兄弟的,為了自己愿意低報志愿。
當然了,當時神經大條的自己也沒有深想一層,四眼和湯圓同樣都是兄弟。
為什么別人沒有為她低報志愿?或者低報志愿的對象為什么不是別人,偏偏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