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面對還能怎么辦。
回去的時候,林蕭抄了小路,竟然還比走大路等紅綠燈的計程車早一分鐘到。
林蕭把車鎖好,身后的計程車也跟著停下。
搶在安然之前,林蕭先付了錢。
接著,安建國從車里下車。
很奇怪,仿佛以前動作矯健的安建國是個假象,這會兒安建國,走路慢悠悠的。
上樓梯的時候不時扶著扶手。
這是個老式小區,沒有電梯,安建國走得慢,林蕭和安然也陪著走得慢。
回到三樓的時候,安然開了門,讓安建國在門口等,自己在屋里搗鼓了什么。
“等等。”
好半天,她才端出一個火盆,火機點燃的變成,紙錢跟著一點點的燃燒。
這是夜城那邊的習俗,安然從小沒了媽了,這些儀式的東西她也不懂,早上特地跟鄰里學來的方法。
“跨過這個火盆,從此霉運都走開。”
安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是家人久別重逢的喜悅與歸屬感。
仿佛剛剛的淚是臆想出來的假象。
這會兒的安建國卻是平靜得出奇,不發一語,像個喪失思想的人偶一樣,安然說什么就是什么。
安然說跨過去,他就跨過去。
跨完火盆,安然轉身收拾完回來,又在洗手間搗鼓。
安然臉上的笑意更盛,從衣柜拿出新買的衣服
也是中午林蕭帶飯的時候買的,隔壁鄰居教她,寓意一個全新的開始。
“爸爸,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我新買了一折疊浴桶,聽說你們這些年紀的可喜歡泡澡了。”
“還有還有,爸爸,冬天的時候我給你織了條圍巾。”
其實是去年織的,只是還沒完成的時候,安建國就警察帶走了。
之后的幾個夜晚,她含著淚獨自坐在窗臺邊織完。
“還有還有……”
安然想著想著,滾燙的眼淚落下。
經歷了剛剛安建國的失控,安然的心也在崩潰的邊緣。
她不知道安建國怎么了,所以她迫切的需要用一些愉快的事情忘卻剛剛的不愉快。
“別哭了,安然。”
林蕭過去拉她的手。
安建國眉毛抖動幾下,也沒有上前安撫,呆呆的看了一圈房子。
看來他沒回來的幾個月,安然料理得很好。
一塵不染的桌面,遙控,指甲鉗,他上班被的包,每件物品都放在它們應有的位置。
“爸爸……”
安然哽咽著聲音,扶著安建國在沙發上坐下。
“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
安然想起之前他讓律師帶的話。
安建國為了跟曹玲在一起,甚至不管不顧她的未來堅決要坐牢。
她以為那是安建國被愛沖昏了頭腦,可是如今看來,好像又不是。
如果真的為喜歡曹玲,不忍心拆散她家庭,就不會因為一個無罪在庭上發瘋。
安然搖晃著安建國的手,“爸爸,有什么事說出來,我們一起承擔……”
可無論安然怎么搖晃,安建國還是陰沉著臉,抿緊唇部,不發一言。
仿佛頭頂上籠著烏云,與剛剛激烈行為形成鮮明的對比。
安然以為安建國對曹玲有情,抹了眼淚,吸了吸鼻子繼續說:“爸爸,曹玲不是個好人,你不要被她騙了,爸……”
“在你監獄之后,她還交了很多個男朋友,你只是她的工具,她的一枚子……”
“我知道,別說了。”
安建國閉上眼睛,眉頭緊皺。
住看守所的這幾個月,他原本年邁滄桑的臉上更添歲月的痕跡。
“爸……”
“我很累,想洗澡。”
“好好。”
安然吸干鼻子,走到浴室回頭,啞著聲音問:“用我新買的泡澡桶好不好?”
安建國望著窗外的陽光,久久才回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