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蘭默默站在赫連璟銘身后,環住他健壯的微微顫抖的身子,把頭埋在他雙肩處。
戰爭就是這樣殘酷,怪不得別人殘酷,只是因為不殘酷的人就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晚間,將士們把死去戰友的尸體捆在了木筏上,一邊唱著哀歌,一邊把火把扔了上去。
火光照的黑夜如同白晝,光明中將士們的尸體同木筏一起,隨河水悠悠漂流向遠方。
“一路走好!”
“等著我們給你們報仇!”
木筏遠到看不真切的時候,突然一人沙啞著聲音扯著嗓子嘶吼出聲,赫連璟銘眨眨眼,才發現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濡濕。
低頭再看身邊的上官秀蘭,已然泣不成聲。
是夜,無人安睡。
蠻夷的這種毒藥并不算很強效,死去的那些士兵大多是因為毫無察覺喝完了整整一碗粥或是更多,而更多的人只是有中毒的跡象,并沒有當場死去。
蒼耳早在赫連璟銘傷好之后就離開了,畢竟是皇帝御用,不可能總是待在軍營之中,只留下一群醫術一般般的行軍大夫。
上官秀蘭和還沒來得及離開就遇上這種事情的軍醫不分晝夜的照顧著那些中毒的士兵,只是軍醫本就不是什么厲害的大夫。
平日里只會診治一些頭疼腦熱的毛病,自然不知道該如何解毒。
上官秀蘭倒是知道解毒的方法,但軍營里沒有足夠的制作解毒藥的材料,她來的時候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
“我會派人盡快趕回城里買來你要的藥材。”
校場里,赫連璟銘抿著唇一臉冷漠看著不遠處叫喊聲震天的將士們,對上官秀蘭的話充耳不聞,隨手拿起長槍敲在一名將士的腿上,那名偷懶的將士慘叫著倒在地上。
上官秀蘭著急的伸手抓住赫連璟銘的袖口:“來不及了,從這里回城往返也要五六天,那些人危在旦夕,赫連璟銘……”
“我會讓他們騎上最快的馬日夜兼程,阿秀,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我保證三天之內你需要的所有藥材都會在你面前。”
赫連璟銘似乎很不耐煩,皺著眉大步走入了訓練的隊伍,不想再和立足爭論這個問題。
明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才會這么堅決的反對自己一個人上山采藥的決定,上官秀蘭也說不清心里是溫暖還是氣急。頹然回到軍醫的營帳,看著躺在里面的幾個奄奄一息的士兵。
他們幾天前還是充滿了活力的年輕人在校場上盡情的揮舞著拳腳立志要將蠻夷感觸自己的國家,誓死捍衛家國。
可現在卻倒在這里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想著隔壁的營帳里還有十幾個人也是和他們一樣的遭遇,上官秀蘭眨眨眼,忍住眼眶的酸痛,俯身幫他們換了繃帶,溫言安撫了幾句之后,平靜的回到赫連璟銘的帥帳等他回來。
赫連璟銘回來的格外晚,回來之后一言不發,給了上官秀蘭一點干糧之后,便自己去外間打開兵書沉默的看了起來,可直到上官秀蘭慢條斯理吃完了一整塊餅,他也沒有翻過一頁。
上官秀蘭也是沉得住氣,赫連璟銘不開口她也不先打破這沉默的尷尬氣氛,收拾了殘渣,去水車上取了些干凈的水洗漱了,背對著赫連璟銘躺在軟墊上,閉上眼,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你不要不痛快,我是為你好,你可知那山上時常有蠻夷之人去巡邏,你一個弱女子孤身前去,任誰都知道是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