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欽差一拍驚堂木,呵斥道:“民女文繡衣!你可知你所告之人,為何人?”
知府面色鐵青的看著繡衣,卻按耐住情緒,未曾發作。
繡衣不敢去看父親的臉色,只能低頭道:“民女知道。”
“既然知道,你當知道,以民告官,無論對錯,皆要先受三十大板。而以子告父有違孝道,若非謀反、叛國等大不赦之罪,皆有親親相隱之責,你若要告自己的父親,當滾釘板以還血肉,如此···你也依舊要繼續?”說實在話,欽差并不想提醒繡衣這一點,但是為了不留下把柄,他也不得不提醒。
文知府在一旁,低頭看著地面,仿佛地面有什么了不得的驚世之作,等他欣賞一般。
文繡衣堅定的點了點頭:“即便如此···民女也要狀告父親,誣陷惠空一事。我與惠空,情投意合,本是自愿,絕非如父親所言,惠空···玷污了民女,強占欺壓。”
文知府再也忍耐不住,豁然起身指著文繡衣大聲責罵道:“孽障!孽障!我怎么會有你這么不知廉恥的女兒?”
啪!
驚堂木一響。
欽差沖著文知府道:“文大人!公堂之上,還請保持風度。”
說著便對文繡衣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本官也不能坐視不理。來人,先上釘板···。”
兩塊布滿了鋼釘的釘板被抬了上來。
活人如果從上面滾過去,渾身的皮肉都得刮下一層來,即便是不死,只怕下半輩子也落得渾身傷病。
文繡衣看著這釘板,稍微哆嗦了兩下,接著便義無反顧的往前走去。
“慢著!”一個聲音從大堂之外傳來。
人群分開。
卻見一個白衣的和尚,容姿出眾,風度無雙的從人群中走出來。
“來者何人?”欽差質問道。
和尚雙手合十,然后道:“小僧惠空,見過大人!”
那文知府此刻已然恨透了惠空,便立刻呵斥道:“大膽狂僧!一眾朝廷命官當面,有你站的地方嗎?還不跪下?”
和尚卻道:“貧僧本是方外之人,一修法一修禪,一念一春秋,一柱香便是一輩子。卻不知江山何主,歲月更替,若非佛祖當面,又如何跪得?”
文知府被和尚當面頂撞,氣的面色發紫。
欽差也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和尚,倒是奇怪,這么能言善辯,巧言令色的和尚,怎么會被文知府抓住把柄?
難道真的是情愛令人智熄?
人群里,觀望中的白發九級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惠空和尚分明被他們控制了,如今出現在這里,這是第一個疑點。
當然···這也不用多想,一定是封林晩出手干預的。
只是,這個和尚怎么會變化這么大?
之前的老實、木訥,全都不見了。
此刻仿佛方才有了幾分圣僧的摸樣。
“難不成···?”一個念頭在白發九級的腦子里迅速放大,并且越發不可收拾。
“胡攪蠻纏,巧令辭色。和尚是方外之人,腳下的土地,卻是我大慶的土地,吃的也是我大慶的百姓,種出來的糧食。既是方外之人,且請莫要腳踏塵土,吃那五谷雜糧。”文知府冷笑說說道。
惠空和尚微笑道:“這有何難?”
說罷之后,凌空而起,盤腿坐下,有白蓮臺懸浮于其下。
和尚的半邊身體忽然透明,可見五臟六腑,晶瑩剔透,無有一絲一毫的雜色,似未曾受雜質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