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貞元年,十月初七。
初更,冷月高掛。
冰冷的月光灑滿大地,地上盡是皚皚白雪。
寒風掠過,冰冷刺骨。
空中有一只巨大的神鷹盤旋著,發出凄慘的嘶叫聲。
神鷹的下方豎立著一根高高旗桿,旗桿上挑起四盞大大的燈籠。
朱紅的燈籠,漆黑的字!
“北方客棧”。
客棧的墻壁是泥土與稻草夯筑而成,共分上下兩層,大門是粗布做的簾子,兩層粗布中間塞滿了棉花。
大堂里面有許多客人在吃喝,中間露出一塊空地,空地上放著一個大鼎,鼎下的木材正燃燒著,鼎內的水已然沸騰,水氣四散,整個大堂都格外暖和。
堂內東南角的一桌上擺著酒菜,兩個人相對而坐。
一個白發老頭,一個妙齡少女。
白發老頭嘴歪眼斜,身形瘦小,戴著一個破舊的小帽,穿一身舊衣裳,他仰著頭,歪著嘴,一手高舉著酒壺,壺嘴對著嘴巴,一股酒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流進他的口中,剛落下了幾十滴,就沒了,他放下酒壺,揭開壺蓋,斜著眼瞧了瞧,嘆道:“哎,又喝光了,真掃興!”
“師父,您今晚已經喝完一壺酒了,不能再喝了。”坐在他對面的少女站起身來,伸手搶過空壺,眼冒怒火,圓瞪著一對大大的眼珠盯著他。
“你這是干什么,快把酒壺給我,我還沒盡興呢。”老頭見她生氣,卻不以為意,反倒是笑臉相對,他倏地右手伸出,五指一抓,往回一扯,便搶回了酒壺,他一嘴酒氣,滿臉通紅,又道:“放心吧,麗兒。郎中的話都是騙人的,我沒事。”說完,便站了起來,轉頭欲往柜臺處去打酒,卻被少女攔住了去路。
少女說道:“師父,您平日經常咳嗽,就是因為酒喝太多了,郎中叮囑過讓你少喝一點,一天頂多喝半壺,今晚我見你高興,便沒有阻止您,可您還要打酒,那我是不會同意的,您如果硬要去,就一掌打死我。以后就沒人管你喝酒的事了,您愛喝多少就喝多少。”
白發老頭伸出舌頭,添了一口壺嘴,無奈地坐了下來,道:“好吧,我不去就是了。”
少女伸出雙白玉般的手,道:“那您把酒壺交給我,我先替您保管。”
白發老頭便乖乖地交了出來,少女收走酒壺,回到原位。
這白發老頭復姓皇甫,單名一個英字,因生得丑陋,沒有妻室,在他五十歲那年,路過江南一個殘垣斷壁的小村莊,發現荒草堆中躲藏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她腳下躺著一對尸體,詢問之下,方知是那女孩的雙親,他幫忙掩埋了女孩的雙親,然后收養了她;他眼前少女便是當年的小女孩,少女喚著蕭綺麗,已滿十六,正是豆蔻年華,她眉彎若月,彎眉下生了一對靈動的眼睛,眼珠子上下閃動,如同兩顆黑寶石,圓圓的臉蛋仿佛是一顆紅蘋果似的,臉上始終保持著陽光的笑容,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蕭綺麗眼珠轉動,問道:“師父,您號稱江湖百事通,那您告訴我,江湖上誰是天下第一刀?”
“麗兒,你一個女娃娃打聽這些江湖事做什么呀?”
“好奇唄!”
“大概七八年前,在這西北有這么一個人,他的刀法就像旋風一樣,這些年來還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勝過他。”
“如此說來這使旋風刀法的人,就是天下第一刀了。”
皇甫英搖了搖頭。
“難道還有人比他更厲害么?”
“有!”
“他是誰呀?”
“寒星月。”
“寒星月是誰?”
“我也沒有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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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大概在半年前,我聽到一件轟動天下的大事,就因為這件事,我確信他才有資格被稱為天下第一刀。”
皇甫英夸贊道:“他是所有漢人心中的英雄,也是我心中的英雄,想我半生飄零,一事無成,從未做過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相比之下,自慚形穢。“
“師父,您不必自責,您收了我這個徒弟,也算是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呀,您說對不對?”
皇甫英連連點頭,說道:“我敢說寒星月才是天下第一刀。”
"為什么呀?”
“因為他刺殺了征南大將軍兼丞相的伯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