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
赫哲大營的汗帳內,一場迎接前的商談正在進行中。各部族的主要首領都齊集到此,只為之后的好處能分一杯羹。琢烏罕,這個已經當了五年赫哲汗的人,此時顯得格外高興。半年多前,他率軍南下進攻,可是卻遭到大敗。之后勉強度過了危機,但胡然部和吾兒泰卻咄咄逼人,好在,所謂權謀,就是找平衡,敵人的敵人就可以聯合,只要找到共同點,于是,和朝廷求和便是提上議程。
理論上,和朝廷打仗一向都有好處,勝利,能敲到好多東西,敗了,如果肯認輸,那也會得到賞賜。朝廷就是一個奶羊,只要在,就有羊奶源源不斷,死了,也有羊肉吃。身邊有個這么一個龐然大物在,其實很不錯的好事。
“琢烏罕,如果此次和談成功,難道我們真的就要臣服么?”一個大漢說道。
“烏蘭奇,你可能忘記了,我們本來就是在名義上臣屬于中原的,但你看我們世世代代真的就是他的了嗎?我們誰又記住了么?中原人要面子,我們要金銀,各有所需,自由自在,那個東西,誰會去管他。”琢烏罕說完,眾人對視,寧靜片刻后,眾人突然爆發出朗朗大笑聲。
“中原這頭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啊,哈哈哈……”,又一個大漢大笑道。于是眾人笑得更加爽朗了。
良久,笑聲漸漸變小,這時候卻突然有另外一個聲音傳來:“那,去年的大敗是怎么回事呢?”
笑聲戛然而止,順著來聲一看,一個高挑大漢正坐在酒桌前危坐,正是前赫哲汗之子,蘭察特部的現首領,吾兒泰。
“吾兒泰,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一個大漢說道。
“對啊,這些小事,不用時刻掛在心上的。”又一個大漢說道。
“如今我赫哲與中原議和,理所當然的都會淡化這些仇恨和殺戮,即便剛發生不久,但是,不說,并不代表不存在。我只是告訴你們,中原人不是羊,他們只是想花錢買個太平,對于他們來說,給我們金銀,遠遠比打仗合算的多。”吾兒泰深說完,慢慢飲一口酒。
眾人陷入尷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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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再說什么,因為沒有人愿意夾在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中間難看受罪,即使是兩邊堅定的跟隨者也不愿意。
琢烏罕臉色稍稍收緩,但依舊保持著笑色,道:“與中原和談成功指日可待,到時候就能保證南面的安全,那接下來就是胡然了,胡然是我赫哲的心腹大患,一日不平,赫哲就一日不得安寧,現在正是我赫哲強過胡然之時,諸位以為如何?”
一陣嘈雜的交談之后,眾人的目光又轉向了吾兒泰,然而這次卻并不是因為他是赫哲實力僅次于琢烏罕的人從而看他的態度,而是因為,他和胡然有門親事。
良久,吾兒泰終于開口說話,“我和其其格公主有婚約,但我是赫哲人。”吾兒泰說道。
這一句算是表明了立場,令所有人都放下心來,不僅是琢烏罕的人,其他的部落首領,甚至他這邊的重要人物,也都因此而放心下來。
“好,既然如此,那就這么定了,等南邊穩定,我們就向西,一舉統一草原。”琢烏罕說道。
宴會總是很慢。因為辦宴會的目的,本身就不在吃東西,而是,談事情。大事情談完談小事情,小事情談完再交流感情,認識的介紹不認識的,不認識的相互認識,不管哪個地方的,哪種人的,都是如此,一環連著一環,永遠停不下。但漸漸,在老大老二都莫名奇妙的消失后,宴會進入了無拘無束的狀態,豪飲玩樂,想繼續多久都沒問題,但這其實也就預示著,距離結束差不多了。
在大營西北五里不到的一個旁營內,一伙行色匆匆的人著急忙慌的進入后,門衛匆匆的將門閘放下,戒備起來。
“他們來了么?”為首的那人下馬后向前來迎接的人問道。
“在大帳里面等著呢,都到齊了。”迎接的那個人牽過馬,說道。
“好,告訴護衛,不許任何人前來大帳。”
“是。”說著,迎接的人把馬交給一個護衛,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