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剛剛離開,此時的皇宮外邊,定國公徐允禎的府邸之中,一群勛貴正在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定國公,你說這陛下,兩日不曾上朝,一上朝就讓那些平日里酸不拉嘰的酸腐大臣們吃了個大癟,想來真是痛快啊,哈哈。”
開口的乃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不過此人胖歸胖,由于身形高達,看起來卻是異常的魁梧,聲如洪鐘,給人一種壓迫感。
“成國公此言差矣,以往陛下總是被這群老謀深算的文人們牽著鼻子走,這次卻能憑一己之力,把這些大臣們壓的死死的,兩個宰輔,兩個尚書,四個侍郎,還有一些小魚小蝦,這已經不是讓那些黨派傷筋動骨啦,而是筋斷骨折!然而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咱們這位陛下,變得有些可怕了~”
坐在上首位的一個面容陰鷙的中年男子幽幽的說到,尤其是最后一句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有什么可怕的,如今陛下已經算是跟文官們徹底撕破臉皮了,外邊兒的武將也驕縱無比,想來陛下能依靠的,就只能是咱們勛貴了。說到底,陛下還是拿咱們當自家人吶,您說是吧,李伯爺?”
成國公一邊說著,一邊向坐在定國公下首的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看去,頓時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個老人身上。
“爾等只看見陛下以雷霆之勢壓得群臣抬不起頭,可曾留意到陛下所用的手段?”
這位李伯爺臉上看不出息怒,說話不疾不徐。
“您的意思是?”
定國公李允禎眉頭一皺。
“你們難道就沒發現,錦衣衛的指揮使,已經換成李若璉了嗎?那駱養性去哪兒了?若非如此,咱們陛下,哪里來的這些個罪證?”
經這位李伯爺這么一提,在場眾人都恍然大悟。
“您的意思是,陛下開始重用廠衛了?”
伏羌伯毛承祚出聲問到。
“哼,一群蠢貨,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已于兩日前被抄家下獄,爾等到現在竟然還不知道,只知道在家里花天酒地。看來這些年的富貴生活,真的把爾等養成一頭頭蠢豬了。”
李伯爺有些惱怒。
“好了,襄城伯,有話就直說吧,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己人,不用拐彎抹角的。”
這場宴會的主人徐允禎,對李伯爺的地圖炮群體攻擊有些不耐煩了,憤憤的說到,而這位李伯爺,正是襄城伯李守锜。
“陛下壓制文臣對我等來說雖是件好事,但是陛下變得如此不可捉摸,卻不知是福是禍,我等還須小心觀察一段時間,不過成國公說的也不錯,陛下現在武將靠不著,文臣靠不住,思來想去,確實只有我等能被陛下倚重了。更何況,京營還在定國公和成國公手上呢。”
李守锜眼神微瞇,淡淡的說到。
“襄城伯說的不錯,小心駛得萬年船,不過也無需過于緊張,如今朝中文臣武將皆被打壓,我等勛貴的富貴前程更進一步,已是指日可待。來,諸位,滿飲此杯!”
“飲勝!”
現場的氣氛也逐漸熱烈了起來,唯有襄城伯李守锜臉色猶疑不定,似乎有什么疑慮欲言又止。
喝罷這杯酒,定國公徐允禎拍了拍手,一隊侍女便赤裸著腳踝,從門外翩然而入,在宴會上起舞助興。。。
而此時的李銘,卻已經領了旨出了宮,在高豐畢濤兩個護衛的陪同下,直奔順天府衙而去。
上次出宮有緊急任務在身,只是走馬觀花,如今李銘再次走上街頭,才深刻的發現這場大疫帶給京城的影響。
在紫禁城外,皇城根下,本來應該是紫禁城最繁華的地方,卻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行色匆匆的行人,街上幾乎家家大門緊閉,幾乎每走兩步,便能看到門外掛著白燈籠,披著白布的人家,很明顯是在治喪,呈現出一副蕭索破敗的景象。
“這就是末世皇朝的景象嗎?”
李銘喃喃自語到。
李銘懷著復雜的心情來到順天府衙,在表明自己帶著皇帝的旨意之后,順天府尹蕭克良很快便火急火燎的出來拜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京師大疫,朕日夜憂思,寢食難安,特命太子太保李銘組衛生司,任司長,一應人員,銀錢調配,由六部與順天府衙全力配合,以望早日平定大疫,還百姓安康,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遵旨。”
蕭克良恭恭敬敬的在地上三跪九叩,行禮完畢之后站起身來。
“蕭大人,在下便是李銘,日后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