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霹靂從天空閃過,白落偷偷探出頭,借助白光瞥了一眼。
幾個東瀛忍者裝扮的人抽出了閃著寒光的太刀,一步步地向圍墻這邊逼近。
白落默數幾秒,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追いかけて!追いかけて!(快追)”白落聽著身后人聲喧囂,大腿猛地發力,迅速甩開幾個殺手,沖入莊園中,躲入一幢房屋內,透過窗戶向外望去。
幾個殺手提刀沖進莊園,沒看到白落,四周打量著,一個人指著一個方向:“那邊。”幾個殺手往那個方向跑去。
白落切切實實聽到那個人口中吐出地道的方言,眼中透出深深的寒意。
叛徒。白落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怒火,又努力壓下。
確定幾人走遠后,白落離開屋子,一路小跑。
臨近莊園中央祭壇,白落緩緩放滿了腳步。
漆黑锃亮的新皮鞋在血水中浸得發污,翻倒在一片泥濘中,黑色的西裝連同下面的襯衫撕開一道大口子,一道深深的刀痕嵌入皮肉中,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終于,兩只沾滿泥漬的黃白色運動鞋在血河中停了下來。
雨水順著白落結成結的頭發流下,頭發后面藏著一雙黑得深邃的眼睛,眼眶周圍有些發亮,不知是汗是雨還是淚。
血色修羅場般的情景倒映在白落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一張張熟悉的臉倒在血泊中。
白落木訥地邁過幾具尸體,在一具尸體前停住,緩緩蹲下。
男人的臉上又多了幾道新添的刀傷,但與他背上猙獰的撕裂傷相比,卻不是那么顯眼。
白落嘴唇翕動,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身上隱隱有黑霧冒出,在暗黑血色的雨夜中也沒有那么明顯。
“彼を取り囲む(包圍他)。”
輕微的聲音透過殘風夜雨傳到白落的耳朵中,白落甚至都沒有站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頭,四周十幾個人影正在慢慢靠近,形成了一個越圍越小的包圍圈。
白落低著頭一動不動,渾身散發出絕望的氣息,沒有人注意,他眼中的眼白越來越少。
慢慢地,一個殺手的身影閃過,白落的腹部多了一道貫穿傷,他沒有吭聲,甚至都沒去看已經被血浸透的腹部襯衫。
下一秒,所有殺手將刀刺入白落體內,用力一擰,血肉順著刀的拔出飛濺出來。
白落還是那個姿勢坐著,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上衣碎成了幾片,羸弱的胸膛上蔓延著一朵還未盛開的妖異的血紅色大花,根部扎根在他的心口,整朵花栩栩如生,似乎還伴著白落微弱的呼吸緩慢律動著。
一個長相普通的中年人站在莊園別墅的屋頂,在他身后籠罩著一團極致的黑暗。
天上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那中年人站立的屋頂卻始終是干的。
一陣冷風吹過,中年人突然打了個寒顫,自言自語道:“我怎么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一個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別墅下,中年人低頭看了眼那張非常人能看清的臉,笑了笑,又看向遠處的白落。
樓下的人仔細打量著中年人那張普通的臉,這張放在人群中一小會兒就會找不到的臉,卻莫名帶給他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危險的不是我,是他。”中年人的聲音似乎傳到了那人的耳邊,那人疑惑地看了眼白落的方向,又看向中年人,卻發現中年人緊鎖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剛才那股熟悉的心悸感是錯覺嗎?”
中年人轉身走入黑暗,慢慢隱去了身影。
白落胸口的血色大花已經消失不見了,雙眼也已經閉上,身形微微一晃,倒在地上。
冥冥中,白落的意識漸漸下沉,墜落的加速終于使白落的意識恢復一絲清醒,他近乎本能地伸出手,拼命地想在黑暗中抓住什么東西。
一息,兩息,三息。
指尖傳來觸感,繼而擴散到整個手掌,他努力將手中物品移到眼前。